千古词心⑨│辛弃疾—危栏烟柳负骚吟 / 四六文摘

一、词人生平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山东历城人。随耿京聚兵，为掌书记。绍兴三十二年，京令弃疾奉表归宋，时年二十三。干道六年，孝宗召对延和殿，弃疾持论劲直，不为迎合。以讲和方定，议不行。出知滁州，辟江东安抚司参议官。迁仓部郎官，提点江西刑狱。调京师转运判官，差知江陵府，兼湖北安抚。迁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出为湖北转运副使，改湖南，寻知潭州，兼湖南安抚。奏乞别创一军，以湖南飞虎为名。军成，雄镇一方，为江上诸军之冠。差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以言者落职。绍熙二年，起福建提点刑狱。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又欲造万铠，招强壮，补军额，严训练。事未行，台臣劾其“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旦夕望端坐阎王殿”。庆元元年落职。久之，起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四年，宁宗召见，加显谟阁待制，寻差知镇江府。坐缪举，降朝散大夫，提举冲佑观。进枢密都承旨，未受命而卒，享年六十七。

弃疾豪爽，尚节气，识拔英俊。雅善长短句，悲壮激烈，词集名《稼轩长短句》。

公所作大声镗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自有苍生所未见。其秾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刘克庄《后村大全集》）

稼轩率多抚时感事之作，磊砟英多，绝不作妮子态。（毛晋《稼轩词跋》）

稼轩不平之鸣，随处辄发，有英雄语，无学问语，故往往锋颖太露。然其才情富艳，思力果锐，南北两朝，实无其匹，无怪流传之广且久也。（刘熙载《艺概》）

学稼轩，要于豪迈中见精致。近人学稼轩，只学得莽字、粗字，无怪阑入打油恶道。试取辛词读之，岂一味叫嚣者所能望其顶踵？（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

世以苏、辛并称。苏之自在处，辛偶能到之；辛之当行处，苏必不能到。二公之词，不可同日语也。（周济《宋四家词选》）

读苏、辛词，知词中有人，词中有品，不敢自为菲薄。然辛以毕生精力注之，比苏尤为横出。吴子律曰：“辛之于苏，犹诗中山谷之视东坡也。东坡之大，殆不可以学而至。”此论或不尽然。苏风格自高，而性情颇歉。辛却缠绵悱恻，且辛之造语俊于苏。若仅以大论也，则室之大不如堂，而以堂为室，可乎？（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

二、代表作品

1.豪壮

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此词向被誉为稼轩词中第一，力大无匹，可谓降龙十八掌。个人以为豪气第一无疑，然目为压卷则未必。这点到后面再说。

首句以赋笔起兴，定下全篇基调。借闻鸟声以兴起惜春送别，兼芳华易失、美人迟暮之感。伯劳暗用《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意。鹧鸪鸣声像“行不得也哥哥”；杜鹃声像“不如归去”。二节进一步曰“啼到归春”。三节“算未抵、人间离别”一句，是上片前后转接关键，总应前几句，以抑扬的手法承前启后，以下便转入“人间离别”，引用了一系列离别的典故。“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前句指汉元帝宫女王昭君出嫁匈奴呼韩邪单于离开汉宫的事，后句指汉武帝的陈皇后失宠时辞别汉阙，幽闭长门宫。“看燕燕，送归妾”，“看”意为“想”。《诗经邶风》有《燕燕》诗，相传为春秋时卫庄公之妻庄姜送别庄公妾戴妫而作。庄公死后，戴妫子完继立为君，完被杀，戴妫离开卫国。

下片起仍续写离别，只是从宫廷转向战场。“将军百战身名裂”，此是下起。“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续“身名裂”三字，此汉李陵抗匈奴事，陵力战援绝，势穷降敌，其友人苏武出使匈奴，被留十九年，守节不屈。后来苏武归汉，李陵送行，有“异域之人，一别长绝”之语，李陵《与苏武诗》“携手上河梁”“长当从此别”。“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此荆轲刺秦王故事。“正壮士、悲歌未彻”，亦总结前数句，为下片前后衔接，亦与上片同位置此句遥相呼应。往后仍回到鸟啼，与上片一样，都是以鸟衬人，只是一顺一逆写法。“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自问自答。“谁共我，醉明月。”此是对诸多别事的沉痛之感，并归到眼前送别，点破题目，结束全词，并照应首句。

贺新郎

邑中园亭，仆皆为赋此词。一日，独坐停云，水声山色，竞来相娱，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数语，庶几仿佛渊明思亲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开篇直抒胸臆。后两韵只就首句写出。至“问何物、能令公喜”作问，为之一转。后续乃作答。下片续与青山相视之意，化入渊明诗境。后面续写“此时风味”之意。江左原指江苏南部一带，此指南朝之东晋。“回首叫、云飞风起”，又是一转。后续写“回首叫”之内容。末两句亦紧应首句。

岳珂《桯史》：辛弃疾每逢宴客，必命侍姬歌其所作。特好歌《贺新郎》一词，自诵其警句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又曰：“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每至此，辄拊髀自笑，顾问坐客何如。（后文尚有岳珂指摘此词之议论，有兴趣的可以查找原文阅读。）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前韵

老大犹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唤鸣瑟。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稼轩集中与陈亮唱酬甚多。稼轩时闲居上饶，陈亮来访，盘桓数日，作歌互答。脉络亦如前首，体会上下片第六句在本片中作用。

二三句，以两陈姓古人拟陈亮。《三国志·陈登传》：“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汉书·陈遵列传》：“遵耆酒，每大饮，宾客满堂，辄关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车轮生角”典故亦出此。

骥服盐车，伯乐哭之。千里空收骏骨，黄金台事。两句着眼在“无人顾”、“空收”，感叹陈亮不为朝廷所用，亦是自伤。

下片“中宵舞”一句，以自己与陈亮比作意气相投之豪杰，典故用得极恰切。《晋书》：（祖逖）与司空刘琨俱为司州主簿，情好绸缪，共被同寝。中夜闻荒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起舞。逖、琨并有英气，每语世事，或中宵起坐，相谓曰：“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

稼轩词于豪壮之中多发悲苦之音，缘其志不得伸也。豪壮，豪放、悲壮也。如《贺新郎》：“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满江红》：“楼观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头先白。叹人间、哀乐转相寻，今犹昔。”《满江红》：“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皆同一情绪。

他作：

《沁园春》（叠嶂西驰）

《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

《永遇乐》（千古江山）

《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水龙吟》（举头西北浮云）

《水龙吟》（渡江天马南来）

《八声甘州》（故将军饮罢夜归来）

2.沉郁

摸鱼儿

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为赋。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恨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本首词的艺术手法是极为含蓄的，但作者的伤时忧国情怀却是可以触摸得到的。尽管它婉而不露，没有直指朝政，却让宋孝宗读了心中怏怏不快。

于稼轩此首，体味吞吐往复的手法，缠绵掩抑之情绪表达。：先风雨春归——又特借花开花落再说一遍——春且住转顿住，后十字紧跟续下——怨春不语收上——后三句侧笔烘衬——过片转叙事抒情——千金两句续前节——君莫舞顿住，后十字紧接——闲愁最苦收起——末三句仍是侧笔。

唐圭璋曰：此首以太白诗法，写忠爱之忱，宛转怨慕，尽态极妍。起处大踏步出来，激切不平“惜春”两句，惜花惜春。“春且住”两句，留春。“怨春”三句，因留春不住，故怨春。王壬秋谓“重檐蛛网”，“指张俊、秦桧一流人”，是也。下片，迳言本意。“长门”两句，言再幸无望，而所以无望者，则因有人妒也。“千金”两句，更深一层，言纵有相如之赋，仍属无望。脉脉谁诉，与“怨春不语”相应。“君莫舞”两句顿挫，言得宠之人化为尘土，不必伤感。“闲愁”三句，纵笔言今情，但于景中寓情，含思极凄婉。　　

书江西造口壁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

“唐李勉为虔州（即赣州）剌史时，登临北望，慨然曰：'余虽不及子牟，而心在魏阙一也。’改郁孤为望阙。”（《方舆胜览》）

建炎三年，金兵南侵，直入江西，隆裕太后在造口弃船登陆，逃往赣州。四十七年后，辛弃疾途经造口，作此词。

首二句言所见，赣江自郁孤台流至造口，行人泪，忆当日逃难之事。后二句从此三字转出，用李勉事。上结言无数山遮住望眼长安，下起转写其毕竟遮不住东流江水，此喻爱国情怀与抗金之志。末两句作结，愁字照应首句郁孤字面，更闻鹧鸪声啼，行不得也哥哥，光复大业之难也。

唐圭璋曰：此首书江西造口壁，不假雕饰，自抒悲愤。小词而苍莽悲壮如此，诚不多见。盖以真情郁勃，而又有气魄足以畅发其情。起从近处写水，次从远处写山。下片，将山水打成一片，慨叹不尽。末以愁闻鹧鸪作结，尤觉无限悲愤。

贺新郎听琵琶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楚天千里清秋）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

3.蕴藉

念奴娇书东流村壁

野棠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刬地东风欺客梦，一夜云屏寒怯。曲岸持觞，垂杨系马，此地曾轻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闻道绮陌东头，行人长见，帘底纤纤月。旧恨春江流未断，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此首有以字面而解为闺词者；有解为寄托者，如梁任公谓此首“南渡之感”，唐圭璋亦赞同其说。细绎之，觉寄托者虽阐释亦通，但颇勉强，缘其情事线索依稀可辨也。

此稼轩重过东流村忆旧时所遇女子而感。首韵点出时节。次韵方入客梦之主题。三韵为追忆，四韵怅然。过片，托辞行人曾见，次韵仍写恨。三韵假想重逢情境，末韵淡语作结。此首以赋笔写出，层层进步，而难得稼轩写得真情流露，缠绵若此。

满江红暮春

家住江南，又过了、清明寒食。花径里、一番风雨，一番狼藉。流水暗随红粉去，园林渐觉清阴密。算年年、落尽刺桐花，寒无力。庭院静，空相忆。无说处，闲愁极。怕流莺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如今何处也，彩云依旧无踪迹。谩教人、羞去上层楼，平芜碧。

一首十分委婉缠绵的伤春相思词，写一位空闺女子怀念情人而又羞涩难言的情绪状态，逼近婉约派词人秦观的风调。

“寒无力”三字，颇为生新惹目，自是“骨”之所在。寒，谓花朵瘦弱。故无力附枝，只得随风飘落，不若清阴绿叶之盛壮，得以耀威于枝头。寒花与密叶之比较，亦可发人联想，倘能结合作者的处境、心绪，谓其隐含君子失意与小人得势之喻，似非无稽。

对于这样一首从女性那一面写来的闺中念远词，读解到这一层次是不够的，这是一首有着作者胸臆寄托的词作。如以春意衰败寄托时局衰微之意，以盼望游子音讯，寄托盼望北伐消息之意，以怕流莺乳燕，寄托忧谗畏讥之心。词中这位寂寞的江南女子，隐为作者自喻，此即传统诗词“美人香草”的寄托手法。

生查子

去年燕子来，帘幕深深处。香径得泥归，都把琴书污。今年燕子来，谁听呢喃语。不见卷帘人，一阵黄昏雨。

这一首有受到欧阳修《生查子》(去年元夜时)影响的痕迹，用今昔对比、重叠变化的手法来写。

开头二句写燕来时地，“帘幕深深处”,写燕子当时营巢的地点。帘幕重重的深宅大院之中,堂屋之内.当它飞进飞出时,有人把帘幕卷起,待它非常友好.“香径”二句写燕子的作为不检点,泥落下来,把堂内的琴书污损了.一个“都”字,既写出了燕泥污损琴书之严重，也暗示了主人对燕子的厌恶情绪。词的下片写今年燕子来时的遭遇。前二句写燕子遭受冷遇，言燕子今年虽然依旧飞来，却没人听它呢哺而语了，言外之意是说,再也没有那个人给它提供营巢的便利，把它拒之门外，和上片“帘幕深深处”形成了强烈对比，则其今年之来不受欢迎可知。后二句写燕子的悲凉处境，“不见卷帘人”,和上片“帘幕”二字相照应,以“不见卷帘人”写无人为卷起帘幕,进一步写它遭受冷遇。“一阵”句写燕子的悲凉处境，言时届黄昏，却下起阵雨，燕子不仅无家可归，反而要遭雨淋，寓情于景。

这首词借外物以抒发作者先被重用后被罢黜的抑郁之情。

祝英台令晚春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倩谁唤、流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呜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将愁归去。

《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

4.旷达

水调歌头盟鸥

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开。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鸟，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尝试与偕来。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窥鱼笑汝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世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

词作于孝宗淳熙八年，稼轩四十二岁，解官回到落成不久的信州上饶郡带湖新居，此后政治上便再无作为。此词寄旷山水，实寓抑郁悲愤之情绪。

首二句点出地点。后二句写其所爱之甚。以下专写鸥。后三句用盟鸥典故，“莫相猜”，实寓己身被排挤之遭遇，只有鸥鸟可以莫相猜嫌。末两句仍接前三句。过片三个短句鼎足对，都写鸥鸟活动。后二句接续，以人鸟作比，是己之忘世，而鸥鸟或未全忘机也。后三句续“举吾杯”而作感，两个六字句今昔作照，括出“人世几欢哀”。末结二句续“人世几欢哀”，且忘欢哀，直作此间乐之意，与篇首亦照应。

稼轩词中，多使渊明事，又多使杯中物，似旷达，而实心不甘。如：

《水调歌头》：酒亦关人何事，正自不能不尔，谁遣白衣来。

《沁园春》：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稼轩词风小结】

豪壮、沉郁、蕴藉，此稼轩词之三种面目。但于具体一词之中，三者又兼而有之，不过各有轻重。沉郁者为最上，蕴藉次之，而豪壮又次之。

三、结语

人云稼轩为词中之龙，此犹不足以论其词，概此只其一端，如上所述。稼轩词诸体皆备，诸体皆好，皆可学。人谓稼轩喜掉书袋，然稼轩正不以此矜博逞能，其使可使之事、可使之人，而使之却佳。后人有学稼轩者，刻意用事，专于叫嚣，又何敢称学稼轩者？

（图片来自网络）

千古词心⑨│辛弃疾—危栏烟柳负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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