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首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蒋海松作品

端午忆外婆

蒋海松（湖南）

艾草青青，粽香浓浓，一年一度又端午。丝丝缕缕的粽香，青青长长的艾草，让我的思绪又随着棕香和这一抹青色荡漾在回忆中。

每逢端午，家家户户都挂艾叶菖蒲，看龙舟、佩香囊、吃粽子、饮雄黄酒…… 然而，除了想起这些之外，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小时候外婆来我家一起过端午的情景。尤其是包粽子的时候我总会缠绕在她的双膝听她讲许多精妙绝伦的故事，眼前不断浮现出外婆那诚挚坦荡、慈祥和蔼的音容笑貌，我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美好的时光………

每年端午节，母亲都会提前准备好包粽子的原料：糯米、粽叶、红豆、绿豆、食用碱等，提前一晚把糯米、粽叶清洗干净并用清水浸泡起来。过节当天一大早，母亲便吩咐我去请外婆来俺们家过端午，母亲说是请外婆来过端午，实则叫外婆过来帮忙包粽子，而我呢？迫不及待的想听外婆给我讲故事。我蹦蹦跳跳，兴致勃勃地朝着外婆家走去，我家离外婆家只有几里路，半个小时便可以到达。

我推开外婆家的门，外婆见我来了，高兴得很，两眼微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只见她身着青黑色对襟齐腰的老式汉服，衣袖上打了好几个不同色块的补丁，黑白相间的头发后面盘成一个鬏，就像一个圆环一样，中间插了一根银色的簪子，显得精神矍铄。

她拾了把凳子给我坐，然后走到墙角的壁橱伸手取下一个铁皮盒子，她用力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把山楂片和几个果冻塞到我的衣兜里。她本想留我吃早点，但我没应允，我告诉外婆我母亲正在家等着我们一起包粽子呢。外婆拗不过我，她只是稍稍洗漱，便和我一起到我家了。

当我和外婆到家的时候，母亲早把所有包粽子的原料都搁置在一起，外婆看了看，似乎觉得还少了样东西。于是她叫我母亲找来一个木梯，外婆把它斜立在靠墙的地方，然后躬下身子从地上拿起已割好的棕树叶子，双手利索地将棕树叶子一把一把的捆绑在木梯的两条腿上以便用来捆粽子（我们这边村子里的人都是用棕树叶子或蔺草来捆绑粽子的）。见外婆在忙，我拾了把凳子给她坐，好不容易等她忙完一阵，我便偎依在外婆身旁，调皮地嚷着要外婆给我讲故事。我还记得上次外婆给我讲的是屈原投汨罗江的故事，不知道这次她会给我讲什么故事，我按捺不住期待已久的渴望，满心欣喜却焦急又好奇的。

外婆一边包粽子，一边给我讲故事，这次她给我讲的是—《老人与海》。我双手趴在外婆的大腿上，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屏气凝神地听着，听着——，她说“从前古巴有个老渔夫桑提亚哥在连续八十四天没捕到鱼的情况下(外婆把古巴读成了“酷巴”，把桑提亚哥说成了“山鸡哥”)，独自乘船到浩瀚无际的大海捕鱼，经历风吹日晒的煎熬，终于钓上一条巨大的马林鱼，这条鱼非长大，老人跟这条大鱼抗斗了三天，终于被他杀死绑在船边，在归程中屡招鲨鱼的袭击，回到港口时只剩下鱼头，鱼尾和一条脊骨……“唉，这鱼太可怜了，可老爷爷却枉费心力一无所获！”我不禁感叹道。“后来呢？后来呢？那老渔夫怎么样呢？”我好奇的盘问。“后来啊，老渔夫把所有的捕鱼本领传授给了他的徒弟，而他渐渐衰老，衰老得动弹不得再也没有出海捕鱼了，他在自己破旧的木屋里终老一生，死前只有几张报纸伴随着他”。那时候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将意味着什么，我只替故事里的主人公感觉到一丝悲凉。

就这样，每年我都盼望着端午节的到来，因为每到端午节我都可以吃上黏韧而清香的粽子，更重要的是可以听外婆给我讲故事。外婆的心里似乎装了一部厚厚的故事书，永远讲不完，而我却永远听不腻。她给我讲过很多故事，譬如：《哪吒闹海》、《白蛇传》、《封神榜》、《聊斋》、《八仙过海》、《七仙女》、《孟姜女哭长城》、《雪山飞狐》还有那不个不知道故事名儿的九个头八只脚的怪物等。

记得有一年的端午，我起得特别早，顾不上吃早点，头一件事就想着去请外婆来过端午。可母亲走到我面前嗫嚅道“你外婆已经老了，行走不便，下午你带几个煮熟的粽子给她就是了”。可我脾气很倔强，执意非去不可。

我来到外婆家，悄悄地推开了半开半掩的门，大声的喊了好几声外婆，黑暗且低矮的卧室内才有了些动静。只见外婆用双手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她满头白发，瘦骨嶙峋，岁月的刻刀在她的额头留了一道道数不清的皱纹，我的视觉似乎背叛了我，我不敢相信外婆竟变得如此憔悴了。我的喉咙竟像塞了糠似的痛苦的说不出一句话，她见到我来了高兴得像个孩子，笑意溢满面部每一条沟壑。她知道我的来意，从靠墙角的门背取出一条拐杖和我踏上去我家的路。

这次外婆来我家，她变得很少说话了，也再没有给我讲什么故事了，因为她知道我已经念初中了。她只是和母亲聊了聊有关人生方面的东西。她包粽子的时候双手灵活程度大不如从前，有时间哆嗦得厉害。我多次劝她停下休息，她总是说“没关系，还行”。她突然间询问起我的学习成绩，我却沉默不言。她反复提醒我说，“陌上花开，不负韶华”。还说我有位大伯的儿子考上了湘潭大学，鼓励我要向他学习，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时光总是那么匆匆，跟外婆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那么快。她走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嘱咐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我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我神情呆滞地凝望着夕阳下她那拉得长长的远去的背影，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是她最后一次来我家。

这是外婆去逝后的一个端午，母亲跟往年过端午一样，把所有包粽子的原料备齐完毕，提前一天把糯米和苇叶清洗干净用清水浸泡。可端午节这一天，我再也见不着外婆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坐着静静地忙着包着粽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外婆的身影和她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她似乎就坐我眼前，手里握着已卷成三角斗型的粽叶，笑盈盈地在跟我讲很多很多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忙了一上午粽子总算包完了，母亲用箩筐将粽子装起来拿到大锅里煮，待粽子煮熟后，母亲再三叮嘱我别忘了用大碗盛几个粽子摆放在桌子上祭奠你的外婆。我悲恸的点了点头，顿时我的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母亲径直走到我跟前说，“男子汉哭什么啊？”然后又安慰我说，“她在天之灵，会护佑你的，或许你外婆正在看着我们呢？你叫她吃就是了。”母亲话音刚落，我反倒抽噎起来，泪水止不住簌簌往下掉，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泪雨蒙蒙中我似乎看到了外婆佝偻着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满脸笑意地向我走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外婆去世十多年了，我也已在外面漂泊多年。每逢端午我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我的外婆，脑海像放记录片似的回想起她慈祥和蔼的音容笑貌和她包粽子时候给我讲故事的那一幕幕感人画面。她的谆谆教诲我铭记在心，她的言传身教是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路。

端午节周围的朋友都会给我送来些粽子，有北方黏韧而清香、肥而不腻的黄米粽；有广东风味独特，油润清香的什锦粽；有四川人香辣爽口，别具风味的香辣粽。这些粽子都很好吃，可我总觉得少了一种味道，那就是家的味道，外婆的味道。

艾草青青，粽香浓浓，情思飘飘，思忆绵绵! 记忆像一条永不干涸的长河，而外婆永远的活在我的记忆的长河中。

【作者简介】蒋海松，湖南郴州人，从事教育培训工作，爱好书画、文学。

首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征稿启事

在人们的心目中，文学始终有着生机勃勃的力量，教育历来有着沉甸甸的分量。长期以来，全国涌现出一大批扎根生活、个性独特、充满灵气的教师作家、诗人和文学爱好者，在全国产生了较大影响。

为提升教师的文学素养，推动文学教育乃至语文教育的发展，培植全国教师文学的中坚力量，早6点半文学微信公众号特举办首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具体事宜如下：

一、征稿对象：全国所有教师和教育工作者中的作家、诗人、文学爱好者。

二、征稿题材：不限（亲情、爱情、友情、美景、哲思等都可以，正能量就行）。

三、征稿要求：每位作者散文限投一篇，5000字以内，散文诗限投两章，每章1000字以内，诗歌（含古体诗词）限投5首，每首50行以内，或单首200行以内。所有作品只要不是在其他微信公众号推送过的都可以参赛，在其他微信公众号推送过的作品请勿再投稿参赛。

四、投稿须知：来稿须注明“教师作品征文”字样，附带100字左右作者简介、生活照片二张和详细通联。

五、参赛要求：参赛者须关注“早6点半文学”微信公众号，并跟踪大赛进展情况，才能参赛。

六、征稿时间：即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

七、投稿邮箱：[e-mail]

八、评奖方式：在作品质量符合推送条件的前提下，依据阅读量、赞赏量开展评选。自作品推送之日起，10天内阅读量达到500后，每超过100记1分；赞赏量达到10笔（每笔5元以上有效）后，每超过1笔记5分。按得分多少评定获奖等级。作品自推送之日起10天后增加的阅读量和赞赏不再计入总分。

声明：不认同者勿扰。

九、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奖金各1000元+荣誉证书；

二等奖3名，奖金各500元+荣誉证书；

三等奖6名，奖金各200元+荣誉证书；

优秀奖10名，奖金各100元+荣誉证书。

首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组委会

早6点半文学微信公众号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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