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雄:同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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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同学
堂姐是1981年入读卫校护理班的,3年学业完成后进入医院做护理工作已30多年,她的同班同学中就是年纪最小的也到了退休年龄,那些没有干部编制、或转进企业后买断工龄的,50岁就退休的“大姐大”,在公园已经跳了七八年的“大妈舞”。总之,堂姐同一届卫校的同学,毫无疑问进入老龄人行列。
在岗时,大家“在职厌职”,也许是“懂行道知道得太多,因而厌倦恨怜更深”的缘故,堂姐和她的同学们念念不忘的是等到退休,她们就恢复“自由身”,不是“单位人”,谁都不在乎,谁都管不着,没有时间限制,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绝不会学阮籍“穷途之哭”,也没有嵇康的“曲绝弦断”,有的是长袖优游,宁静旷达。
堂姐她们记得当年每逢值夜班,不仅要和那些形容枯槁、病病恹恹的患者,或与肝硬化腹水的酒鬼,眼神发青、发直的精神病人等为伍,还要心灵关怀,拍背倒痰,静脉注射,复苏急救……倘若遇到刮风霜冻、淫雨霏霏时节,踩单车、骑摩托穿街串巷走在上班路上更是心情烦透,常常私下和同学窃窃私语:如此的日子还要坚持30几年,这日子如何是尽头啊?能不能坚持到退休实在就是一个谜,想不到时间倏忽就到了“老白头”的年纪了。
可真的等来单位通知她们退下来时,她们因大多数在医院工作、动辄10000多元工资的高待遇,又使她们“恋栈岗位”,或儿女尚无法达到自己三分之一收入,就此失去高收入岗位,又显得心有不甘,由此自然横生欹枝曲节。凡夫俗子,总为儿孙计。
同学未必同路,殊途未能同归。新冠疫情下降至低风险后,堂姐的同学小范围聚集公园,才知千差万别才是人生的准确诠释。
同学阿丽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从县医院跳槽下海经商,商海浮沉,最终未能成为弄潮儿,事业之小舟反而搁浅了。
提前病退的阿丽虽风韵犹存,但毕竟过了如花的佳期,因此不得不返岗一家小作坊当炊事员。说起来阿丽的工作并不繁重,也少有是非口舌,然而就是这并不复杂的工作,仍招来一些非议。
阿丽所在的小作坊,只有6人,设备不多,设施简陋。阿丽负责买菜和做饭,小老板给阿丽的伙食费指标是每人每天20元,由于时下物价、特别是猪肉价居高不下,要安排6人三餐的饭菜还得费一番心思;幸好阿丽自幼心灵手巧,每餐有菜、有鱼、有肉,菜也可口,几位工友还是称“难为了阿丽”。阿丽是个心直口直之人,没有什么城府,大家说了阿丽的好话,其自然心花怒放。
“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人生不可能事事顺遂,世间人也不会都是修口德、靖风化之徒;又有说: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不可能只只都是好鸟。有一天,小老板的舅父是主管,看到这也不顺眼,那也不称心,指手画脚,咋咋呼呼,令人莫衷一是。特别是对阿丽的饭菜安排更是评头论足,自认为师傅:什么买鱼要买鱼的腹肉,又便宜,味道又好;什么炖鸡不能用“清汤寡水”,而是要用“鱼仔汤”……爽直的阿丽见对方要求很高,一怒之下,挥袖走人。自阿丽离开小作坊之后,几个月就要换一位炊事员,原因就是没有一位比阿丽强。
堂姐另一位同学是从医院副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4年来,她早上在公园与一群老人一起跳舞至10时左右,下午在公园打麻将,晚上写一点回忆、或今昔见闻之类的东西,以自娱自乐。每月3日,退休金10000多元自动转进银行卡里……日子就是这样在与世无争中慢慢度过。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白云苍狗,时序更迭。岁月将带走一切的恩怨情仇,滔天怒海,排空浊浪,本来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但原女副院长又愤愤不平,常感叹:“我在位时没有害人、整人,只有助人。比如单位培训晋升的人数指标都握在我手里,当年我顶住领导通过写纸条、打电话传来的说情、乃至指示,一切公事公办,按规矩、规则、规范、规章办事,使品学兼优者得到录用,庸庸碌碌者被拒之门外。看看如今,真是一言难尽。”
但堂姐一些同学却不以为然:“其实这是公职人员最低的操守啊!你身在其位,就得秉公办事,但有时候最低的要求也会被当成‘美德行’而津津乐道。所以,能够坚守最低职业情操底线的人,在方今鱼龙混杂良莠不分的俗海中已算难能可贵,只是让人总觉得缺乏一种信仰的精气神罢了。”
堂姐懂得恋栈权位,对曾经的繁华念兹在兹,也是人之常情;但能够告老“全身而退”,又何尝不是人生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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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谢文雄,笔名谢昇秀,广东普宁人,出生于六十年代初,汕头经济特区报社记者。自少年便喜欢文学,因而在从事新闻工作之余,偶尔心有所思、情有所感、言有所抒、目有所寄,便“不事雕琢、信马由缰”写下散文、随笔、杂文,撰写一些对联、碑记等篇杂,信手向各地报刊投出,也偶尔有被采用,抑或有捡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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