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鄱专栏| 王智林：班上的三个单亲子女
【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王智林 / 图：堆糖
一
"王老师，在吗？班上有两个女生正吵架呢！我拦都拦不住。"王林正在去看望母亲的路上， 突然接到班上教数学的丁老师的电话。
"怎么回事呢？都是高中女生了，怎么会在课堂上吵架呢？” 多年的班主任经验让王林知道，有时候，管理女生比男生还难！无奈，他只好转身，向学校匆忙赶去。他还一路猜想，这吵架到底是哪一对女生呢？莫不又是那个叫刘寒欣的女生？
到了班上，丁老师把刚才教室里大致发生的情况告诉了王老师。王老师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刘寒欣与她的同桌张慧。他便把两位女生叫到办公室来。
来到办公室，王林看到两位女生依然相互敌意地对视。他还没问，两位女生就相互指责起对方的不是。
王林把刘寒欣叫到了一旁，他并没有马上责备她，而是细细地询问。刘寒欣的眼睛里淌着泪水，她说：“我当时有点感冒，一不小心地对着张慧的脸上咳嗽了一下，我原本想说声对不起的，想不到她竟然骂我‘神经病'，还叫我道歉，我才不道歉呢！那种素质的人！”刘寒欣接着又说:“老师，我要换座位，我不愿与她一起坐。求求你了！”
王林听了之后，示意她在此等一下。他接着又把张慧叫过一旁询问。张慧委屈的眼泪像珍珠般地涌出。她哭着说:“刘寒欣竟然对我的脸上咳嗽，那口水直扑我的脸上，我叫刘寒欣道歉，她就是不答应！哪有这种素质的人？” 张慧还告诉王老师说她忍够了，不愿与刘寒欣同桌，实在忍受不了刘寒欣那古怪的脾气，要求换位置。
学生换位置是班主任最头疼的事，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动不动去换位置的。王林知道，班长也提起过，班上没什么同学愿意与刘寒欣同桌的，作为班主任的他也不能用权威来强迫学生换位置的。
于是，王林分别又与她们两个作了细致的思想工作，尤其是着重强调不能换位置，否则就是演戏给别的同学看的。最后，两个女生都消了气，重新握住了对方的手，言归于好。
看着她俩重归于好走进教室的背影，王林如释重负，他抬头望天，天上的那片阴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
二
此刻，王林忽然记起刚开学时的一段情景。
开学初的第一个班会课上，刘寒欣在班级"百分制”管理综合得分仅为65分，是全班违规违纪中扣分最多的女生之一。王林着重批评了得分总数倒数前三名的学生。他发觉在批评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个刘寒欣在东张西望，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下课后，王林把刘寒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刘寒欣走进来的时候，王林望着她笑了笑，拿了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刘寒欣有点吃惊，没敢坐下，随即又冷视着王林。似乎看上去，她已做好了准备，等待班主任王老师铺天盖地的指责。
王林又笑着说：“刘寒欣，你这开学第一周的综合表现是全班倒数的，你反而不在乎，要不要我告诉你爸啊？我征求你的意见。”
想不到，刘寒欣冷不防地说了一句话：“死爸爸，他早就不理我们了，他带着野老婆不知在哪里鬼混了，我也早就不理他了，包括他给我的臭钱。”
"哦！” 王林吃了一惊，随即又反问一句:"那我要不要告诉你妈妈啊？"
"我妈妈也早跑到外面打工去了，她很少回来的！"刘寒欣把头一扭。
“那你爷爷、奶奶呢？”
“爷爷奶奶也管不着我的！" 刘寒欣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王林心里有点揪心。这又是一个单亲家庭啊！与刘寒欣同桌的张慧也是个单亲家庭子女，她爸爸是个残疾人，张慧三岁时，妈妈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从此，她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还好，她的姑姑很关心她，一直以来，她的生活费等也一直是姑姑负担着。可是，姑姑在厦门打工，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管理她。这些都是她姑姑在微信里告诉王林的。所以，王林与其它的老师都很关心她。没想到她俩同桌，都是单亲子女，从小都缺乏父母的关爱，都是在爷爷奶奶的溺爱之下长大的。看得出来，这两个女生确实缺乏父母的管教，都有很多坏习惯——不讲卫生，上课爱讲话，不按时交作业，经常骂骂咧咧的。这一周的“百分制”管理表中，她们俩个人的得分都很低。
知道了刘寒欣的一些情况以后，王林便格外关注这两个女生在班上的表现了。
三
又一周班会课，王林在班上搞了个学生集体活动——就是让全班每个同学拿出一张纸来，写上几行字：xx男生(女生)，我想对你说，请你不要……
全班同学写完了，上交了之后，王林便安排一男一女，两名班干部站在讲台上开始不点名地轮番宣读同学上交的纸条内容。果然班上的一些违规违纪的事渐渐地浮出水面。例如:"xx男生，请你不要留长发。” “xx女生，请你上课不要照镜子！” “××男生，请你上课不要讲脏话！" “××男生，请你上课不要脱袜子，好臭！"等等。其中:"xx女生，请你下课后不要大声喧闹！" "xx女生，请你不要把纸屑垃圾藏在自己的桌子里面！" 类似这两个内容的纸条竟然有二十多个。王林听了，很是吃惊！
下课一打听，原来，同学们写的下课大声喧闹的是刘寒欣。桌子里面藏垃圾纸屑的是张慧。
这个集体活动过去之后，班长向王林汇报说，现在刘寒欣的表现好多了，下课不会再大声地喧闹。另外，张慧的桌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垃圾纸屑了。
王林听了很是开心。他适时趁热打铁，单独把刘寒欣叫出来说：“刘寒欣，班上有许多男生说你文静多了，还有几个老师也夸你好看多了啊！"刘寒欣听了，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真的吗？王老师。"
“真的，加油！老师本来就看好你的！你是高中生了，感觉你一下子懂事了！" 王林边笑边说着。
刘寒欣高兴地走了，脚步似乎很轻松。
王林又把张慧来，说："张慧，知道我把你叫出来，是为什么事吗？"
张慧慌张地说："老师，我没犯错误啊！"
王林笑了一下。
“老师，真的，我没犯错误，不信，你问班长啊！我真的没有啊！”
看她紧张的样子，王林赶紧说："张慧，好几个班干部与老师都反映你这一周在班上的表现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在劳动卫生方面表现得更好了！老师是来特意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真的吗？" 张慧一下子轻松多了，"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会慢慢地变好的，给我点时间吧！"
“我会相信你的，好多老师都说对你有信心的，我也一样的。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们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能让别人看得起你。要使别人尊重你，你就必须先尊重你自己，好与坏，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别人决定不了你的。"
"老师，知道了，我懂了！谢谢老师的教诲！"
王林点了点头，示意她回教室。王林望着张慧的背影，长叹一声。心里想着，对于这样的单亲家庭子女，一定要多关心，多鼓励，多交流。一定要让她们从孤寂、冷漠、自卑中走出来，让阳光照射进她们封闭的心灵里去。
从那次这两个单亲女生上课吵架，闹着要分位置的事处理好了之后，王林便经常安排一些小事让她俩去做，很不错，这俩人合作得不错，完成得很好。以至后来，张慧她俩再也没有提出要换位置的事了。
四
中期考试过后，学生与老师一样，亦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刚才，王林在班上做了中期考成绩分析，表扬了一些学生，也批评了一些学生。下课了，王林走出了教室。
身后竟然有人在喊着：“王老师！" 王林一回头，原来是刘寒欣与张慧手挽着手，正朝他走来。王林便停着了脚步。
“王老师，我们说话算数吧！这次中期考试，我俩没有拉全班的后腿吧！" 刘寒欣笑着说。而张慧的脸上也是满满的红晕。
"对呀！我还正想找你们俩的，你俩真的很争气！不愧是我王老师的学生啊！"王林赶紧称赞她们。
“王老师，其实我俩就是怕给你拖了后腿的，怕对不起你对我们的期望！"张慧也笑着说。读初三的时候，班主任总是瞧不起我们几个坐在后面成绩差的学生，我们几个学生相约月考故意把他所教的科目考差一点，气气他。结果，那次他教的语文学科平均分排名竟然后退了不少。看着班主任生气的样子，我们偷偷地乐着呢！"张慧讲得眉飞色舞，笑容满面。
"那王老师倒要谢谢你俩啦！加油！你俩！让他们好好瞧瞧！"王林赞叹地说。
"对了，王老师，我俩找你还有一件事，就是你说的班上单亲家庭子女申请贫困补助的事，我俩商量好了，我们退出，把指标让给班上非常贫困、学习成绩又特别好的同学。”刘寒欣说。
张慧也接着说:"我们知道的，班上指标特别少，我们理解班主任的困难！"
“呵呵！你们俩个人的思想境界很好！为你俩点赞！"王林笑着说，“不过，单亲子女，一直是我考虑的对象啊！"
"老师，你这思想过时了，落后呢！现在单亲家庭多着呢！而且单亲学生家庭也不一定贫困啊！比如咱班上的李大壮，他花钱就好大气的，总是请客吃饭！听说他爸是某个局的副局长，两岁时，他爸妈就离婚了，他是跟妈一起过。他爸爸娶了后妈，总是给他许多钱花的。"刘寒欣一口气讲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王林反问着刘寒欣。
“初三下学期，李大壮转到我隔壁班上，我的闺蜜就在他的班上，我们还经常在一起玩，他好几次还请我们吃饭的！特别是那次他的生日聚餐，那个阔气啊！"刘寒欣无遮无拦地说。
“不过，现在李大壮变多了，他说他最佩服王老师您了。他还说，你是第一个排座位时，不是按成绩排的。”
“哦！" 王林点了点头:"关于贫困补助的事，那我也要问问他的意见啊！老师在班上说的话一定要对你们有所交待的。下第三节课的时候，张慧，你叫他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吧！"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回到了教室。
王林看着她们手挽着手的背影，不觉一笑。他还在想着刘寒欣俩个人提的意见呢。
五
关于单亲家庭子女家境也不一定贫困！此事，王林他也曾在教师办公室里谈论过。
有老师说，现在离婚率太高了，以前离婚许多原因是因为家境贫困。而现在离婚的，大多都是混得好的人。
有老师说，一些明星等一些成功人士离婚的就更多啊！他们能经得起离婚带来的代价啊！
有老师说，现在女人的独立性很强，挣钱的能力也很强，女人依附男人，越来越少。而离婚对一些女人也是一件潇洒的事。
有老师说，现在离婚的手续也是很简单很容易的。
有老师说，有些夫妻虽然没离婚，但因为工作等原因，长期分居，成为事实上的"离婚"。
六
而关于李大壮的一些情况，王林也略知一、二。他依稀记得开学的一、二周，李大壮经常早读上课迟到的。在班级百分制管理表中，他的分数竟然是倒数第一的。他坐在教室后面，上课也常讲话，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怪异的声音。
有一次，把新毕业分配的数学学科温老师气哭了。原因就是温老师在讲完一个数学题目时，问同学们是否听懂了。许多同学说没听懂。温老师又讲了一篇，又问同学们是否听懂了。几个同学还是说没听懂。温老师又讲了一篇之后，再次问同学们听懂了吗。想不到以李大壮为首的好几个同学都说：“没听懂！"
温老师有点急了："为什么啊！这问题不难啊！"
想不到，突然有个男生的声音很大：”有位专家说得好，没有不会教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话音未落，教学里一片哄堂大笑。可怜新来的温老师被气得难受，她指着李大壮发火："请你出去！请你出去！"李大壮说："我就不出去，你骂人！不道德！" 他在座位上纹丝不动，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温老师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走出教室，来到办公室，对着王林生气地大声说："王老师，如果李大壮还在你的班上，下次我就不教你的班了。"
王林赶紧问温老师怎么回事，温老师不答，眼泪直流！
王林便来到班上，把班长叫出来问，班长一五一十地讲了下刚才发生的事。
王林便把李大壮叫出教室。一看李大壮还满脸的怒火。王林心里笑着，类似这样的学生，真是无解，他把老师气哭了，自己竟然还在生气！他还以为自己有理！真是无法无天！
王林知道，对这样的学生，用气势压他是没什么效果的。如果此时对他一顿臭骂，他也会以牙还牙，那就很难堪了。如果用手动一下他，说不定他还会动手动脚的。不是就发生过班主任与学生发生肢体冲突的事吗？
其实，对于这样的学生，王林早已成竹在胸了。他没有生气，面对眼前比自己身体还高，傲慢、正在火头上的李大壮，他指了指李大壮的衣服说:“李大壮，你的衣服没穿整洁啊！你看一下，我穿的衣服还整洁吗？"
正在气头上的李大壮不觉一愣，吃惊地望着王老师。此时，他正等着与王老师的交锋呢！他总是因为违规的事，被班主任叫出去挨骂。而且，从小学到高中，他换了好几个学校，转了好几个班，经历了好几个班主任。几乎没有一个班主任喜欢他的，动不动就骂他。
七
李大壮记得，在读初三的时候，有一次上课，是他座位两边的男生在玩扑克，他只是看着，没有参与。被班主任发现了，连他一起，三个男生被叫出了教室挨了一顿臭骂。李大壮几次声明自己并没有玩扑克，而另两个男生也证明他没有玩牌。可是班主任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还说:"看你这副德性，就不是个好东西！" 李大壮听了，也骂起了这个班主任，甚至一副想动手的样子。
此事之后，爸爸调动了他的关系网，把李大壮转到一所新的学校了，也就是刘寒欣在读的学校。
而今天，李大壮感觉到这位班主任的教育风格真的有点不同。他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又看了看王老师穿着整洁笔挺的西装，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他低下了头，王林便转到正题来了:“刚才的一节课，你向全班表演了一台戏，很精彩的，许多同学看得都笑起来了。你认为同学们笑过之后，对你是什么心理吗？假如你不是主角，你看到了另一个同学也像你刚才一样地在教室里表演，你对这个同学有什么想法啊？"
“王老师，我错了！"李大壮诚恳地说。
“那你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戏的结局皆大欢喜，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呢？想想，我不想教你。”王林反问李大壮。
沉默了一会儿，李大壮坦诚地说:”我要站在全班同学面前向温老师道歉，王老师，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行啊！你这样想，我真的佩服你是个男子汉啊！敢作敢当！"王林一边笑着说，一边用手拍着李大壮的肩膀:"你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地坏。行，马上做！我再帮一下你的忙，负责把生气的温老师叫到教室里来！”
“行！王老师，谢谢你！"李大壮感激地说。
那节课，温老师站在讲台上，李大壮向温老师、向全班同学、向王林分别鞠了三个躬。这表示他错了，希望温老师、同学们、班主任原谅他这一次，并且接受监督，以后再也不做不尊重老师的事！
八
那件事之后，王林把他的位置调到教室前面第一排。后来，他意外地发现，李大壮在班上的综合表现越来越好了。不迟到、不乱扔垃圾。背书的劲头十足。尤其是，那一次学校运动会，在年级男女接力赛中，李大壮带头为运动员加油的呼声最大。
这一点，让王林感觉开心极了。王林知道，当一个人心中有了集体，他的视野与格局就大了，其内心里也是满满的善良与朴实，还有阳光。至少他此时，释放的是正能量。
九
此次，刘寒欣与张慧带头提出单亲家庭不要贫困补助之事，就把李大壮牵出来了。
王林正思索着，李大壮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王老师，叫我有什么事吗？"
王林笑着说:"你今天穿的衣服很整洁啊！难怪有好多同学说你比以前帅多了！”
"谢谢老师夸奖，请放心，我会注意在班上的言行举止的。”李大壮羞涩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的！叫你来是有一件事的，就是班会课上，我提到的贫困补助的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哦，老师，我也觉得刘寒欣与张慧说的有道理，我们商量好了，咱班上贫困指标不多，我们三个单亲家庭子女退出，把指标让给班上品学兼优，而又真正贫困的同学。以前我虽然也得过贫困补助，我觉得那不是因为我家境贫寒，而是因为我是官二代的缘故。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够格的，至少在学习成绩上。"
“呵呵！李大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王林笑着说。
“真的，王老师，请相信我！你是我最信得过的老师，不信，你问问张慧她们吧！"王林看着李大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很开心，示意李大壮回到教室里去。
李大壮向教室走去，夕阳西下，照着他的影子，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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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智林，香落尘外平台顾问、江西鄱阳第二中学高级教师、江西省历史骨干教师、上饶市历史学会理事、鄱阳县初中历史学科带头人;鄱阳湖边长大，闲余喜欢在文字里行走。喜欢从平淡的生活里捡拾刹那的感受，记下来，成为生命里美丽、永恒的风景。闲余写写散文，整理成《碎叶集》，部分诗文、小说在《虹口报》等省级报刊、微型小说杂志、《香落尘外》等网站平台发表。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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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总监：徐和生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柳依依 暖在北方 胡迎春 尾子
主编：烟花 清欢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陈风华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朱晓燕
美编：无兮 ETA 张婷儿
播音部：
主播：魏小裴 自在花开 眉如远山 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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