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建/桂花深处（散文）

走在熟悉的街上，一阵儿又一阵儿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记忆深处的嗅觉告诉我，这是桂花香味，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季节的脚步又到了令人心醉的浅秋，而我也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桂花深处。

不知何时起，城市的喧嚣，繁忙的工作，单调地生活，曾经一度让我忽视了桂花的存在，也忘记了花开的时节，只有散发的桂花香惹了嗅觉，撩动了心弦时方才如梦初醒。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是唐朝大诗人王维笔下的桂花，说的是二月春桂，在二月盛开的桂花，花香比秋桂要清淡。香是那种山野寂静的淡香，给人一种富含禅意的清净，褪去繁芜，是隐逸的闲适。似一场桂香月夜的春梦，在寂静中孕育着一个繁盛的大唐。

秋天的桂花，则是一种沉醉，一种让你欲罢不能的沉醉。

当小城的大街小巷飘满桂花香时，那桂香就是萦绕在心间的一种浓烈的思念，此时的小城已沦陷在桂花香里。此时的我只愿沉醉不愿醒，如一首秋歌，像一阙秋词，香浓清凉缠绵，泛着一抹淡淡地忧伤，感怀着秋的短暂，叹息着桂花的零落，伤感着人生的无常。

浓郁的空气里，掺杂着几分缠绵、温柔的气息。醉人的味道，早已融入这喧哗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不由得想起宋之问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在那个弥漫着浪漫主义情怀的王朝，此时的桂花又多了那么几分俊逸、孤傲、洒脱，让人心怀向往。

站在桂花树前，看那一树小花，黄黄的，如繁星点点，簇拥着，密密匝匝的，像极了这纷纭的人间。细细品味，这小小的花朵，拥挤着欢喜，散发着桂香，好一幅闹秋图呀。

桂花树的叶子绿油油的，那些小花好像一群怕羞的小姑娘，躲在绿色的枝叶间，静静的绽放着生命的芬芳。闭上眼睛，迎着秋风，浅秋的阳光尚有些许暖意。我仿佛听见了桂花们活泼的喧闹，快乐的嬉笑，争先恐后地向人间展示它们的美丽，馥郁着这个令人沉醉的秋天。

八月桂花，十里飘香。八月桂花香，醉倒行路人。在这个浅秋里它们尽情炫耀自己的妩媚与炫丽，惹人怜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欢喜。

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写道：“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这段记载显然过于简略，许多应该有的细节都没有，比如“月中有桂，有蟾蜍。”这桂与蟾蜍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呢？而吴刚“学仙有过。”是跟谁学仙？所犯何过？又被谁谪令伐树呢？我们都不得而知。

不过，月亮从盈到缺，再由缺到盈，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在古人看来，一定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吧。它喻示着长生不死，不，应该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生命循环吧。自然的轮回，生命的轮回，万物的轮回，尽管这个世界有着这样那样的缺憾，但依然生生不息，生命的长河不舍昼夜。

我可能已经迷上这八月的桂花了，我几乎要醉倒在这桂花深处了。

我喜欢它不事张扬的恬淡与幽雅，我欣赏它生长环境的质朴与随意，我赞叹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洒脱。试想，玫瑰能从容地生长在寻常路边吗？我想应该不会的，它稚嫩的妖身弱不禁风，应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它们只能在园丁的精心呵护下，生长出娇恣媚态卖弄风骚，总是那么一付没心没肺的样子。牡丹倒是雍容华贵，只是它的花朵开得有些夸张，明显带着几许炫耀的成份。个人觉得花的美恰到好处最佳，如小家碧玉欲说还羞的清纯便极好。

花之美，应是外表的含蓄幽雅，内蕴暗香，不必娇气地择地而生，如此才能进入常人心里，桂花因她的质朴而笑傲八月浅秋。

岁月深处，桂花的清香似乎仍停留在身边，秋风却无情，摇下一地忧伤后独自远走高飞。秋天的韵味呀，我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转瞬又将被片片红叶用优雅的姿态将涌动的思绪悉数带走。

是谁将你醉人的馨香挂在秋的枝头？让我在薄凉的季节里温润如初。是谁将我带入温柔的梦乡？那里没有忧伤和别离，只有满树绽放的桂花，花香将梦层层包裹，让我无法逃出你温柔的掌心。是谁将我的情愫韵染成金黄？在这个落叶飘零的浅秋，一席秋风伴着一地金黄的浪漫，美丽繁华过后是淡淡的离愁。

在这点点金黄里，走遍万水千山，踏碎烟雨斜阳。不问来路，不知归处，在这滚滚红尘中，千年如一日，一脉相思长。

桂花深处，我流连忘返，细数轮回了一季又一季的桂花。一阙婉约的词章，一曲袅袅梵音，如此在梦里缠绵，轻轻浅浅，若隐若现在灯火阑珊处。

2020年9月5日

【作者简介】王晓建，男，河南省方城县人，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卧龙区作家协会会员，河南草庐创作学院签约作者，有作品在《躬耕》、《散文选刊》、《南阳晚报》、《南阳日报》、《南都晨报》、《星河》、《河南法制报》、《河南新生通讯》、《劳动时报》、《关东美文》、《河南石油报》、《海河文学》、《山东散文》发表，有文章被《二月河先生纪念文萃》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