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针的传承——如何与传承相应
传承的事讲了这么多,如何能够跟它相应呢?或者说得具体一点,为师的怎么找到好徒弟?做弟子的怎么找到好师父?找到以后怎么办?怎样才能不负这个因缘而能有大的收获?看起来这些好像都不是问题,似乎人人都知道,其实知道的还真不多。古人常说,练剑的功在剑外,练书的功也在书外,整天抱着剑、握着笔,未必能练出一流的剑、一流的书来。传承这档子事也有一些像这,我听刘力红说他早年寻师的故事,真应了古人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热闹的地方去了,没人的地方也去了,可就没有师的踪影。等到寻累了,歇下来,师的因缘反而找上门来。
是不是歇下了就有师缘呢?这又未必了。还是要做准备。机缘不知何时来?准备却需早做!
《中庸》里有句名言:诚则明矣。后人则曰:心诚则灵。灵明不昧!不昧就是清醒明白,智慧具足。知道如何行事?知道如何取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如果这些都知道了,传承当然就不是问题了。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一个诚不诚的问题。只有诚是可以事先准备的,其他都很难事先准备,因为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来。
《中庸》里将诚喻为天道,是人必须效法的。钱穆先生晚年,对他几十年研究的中国文化作了一个总结,认为天人合一乃是中国文化的归宿处。我觉得这个总结还是很中肯的。不过需要明白,天人合一它不仅仅是一个学术的概念,它是真真实实的境界。如何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呢?就是通过诚!如果真正在诚位上,天人本就一体,还有什么不合一呢?!
诚是天道,也可以理解为人的天性,是先天本自具足的东西。那么,人出生了,进入后天了,如何找回这个先天的性?或者如何向它看齐呢?《中庸》里明确指出了一条道路:择善而固执之也。固执就是牢牢地抓住,就是不放弃,选择善而不放弃,换句话说就是坚持善,这就离诚不远了。那么,善是什么呢?就是我们中华文化强调的那些美德,就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就是做好一个人!兜了一大圈,回到了做人的问题上来,我想强调的是,这是最重要最根本的基础。因为只有人做好了,才有了作为人的传承,而只有在这个传承的基础上才能谈得上其他传承。
传承在《内经》有非常确定的原则,就是: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漫泄天宝。大家看,一边是失道;一边是漫泄天宝,是不是左右为难呢?的确是左右为难!
在我对黄帝内针已经能够比较成熟地把握,自我感觉这个法脉的传承已经完全到了自己身上,临床用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立竿见影,手到症除,这个时候我开始思考传承的问题。是像祖辈那样,找到一个秘密的传承人单传下去呢?还是另作打算?如果是单传,我有现成的条件,我们生的是儿子,符合传男不传女的要求。但是,看到针灸的现状,看到今天针灸所持有的疗效,看到太多的中医人竟然不会针灸,看到小小的病患被折腾到不治,我的内心强烈地冲动着,我想将这本属于中华大地的神针广传,让它走进千家万户,让它造福于人民。使小病顿除不成中病,中病不成大病,为国家的医保分忧。每每想到于此,就有股股暖流温润心胸,让我充满力量。而当冷静下来,想到“漫泄天宝”四个大字,想到有人持此针法,不去治病救人,反去图财吊病,这个时候,冷汗就串串地往下流。究竟怎么办呢?就在这样的左右为难中犹豫彷徨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广传的心还是占了上风。
今天借此传讲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披露了一段往事,说实在也很难说准确到底是什么让我下的这个决心。只是觉得学术应是天下的公器,不管哪一门、哪一家,但凡能成些气候,都离不了经典。如果离了经典而成一家,那么这一家注定也不长远。经典就像母亲,生出各家各派,母亲已顺应时代公诸天下,儿孙们还有什么犹豫呢?!想到这些以后,各种各样的顾虑就慢慢释怀了。
正如杨海鹰先生说的,今天我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管道,黄帝内针通过这个管道流传给大家,至于大家能否真实的得到,能够得到多少,实在要看大家与传承的相应程度,也就是说,要看大家诚不诚,要看各位能不能择善而固执之。
——选自《黄帝内针》,杨真海传讲,刘力红整理,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