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荣耀,终将消逝(一篇自省文)

在古典时代的各个文明当中,古罗马共和国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习俗:

出外征战的将军统帅在打了大胜仗之后,元老院一般会批准他举行一个盛大的凯旋仪式,在这个仪式上,将军可以用最盛大的仪仗,接受罗马城人民最崇高的赞美,他的士兵和罗马公民们都用“英白拉多”(拉丁语:Imperator,后来转译为英语Emperor,即皇帝)来向他欢呼。统帅能获得接近神的荣誉。

但是,为了让这位将军不要飘,元老院一定要在他身后跟一个奴隶,这个奴隶有时会手持一顶象征荣耀的黄金桂冠,在将军的脑袋上招呼,但就是不会把它带到将军的头上去。

不仅如此,这名奴隶还必须在群众每一次“英白拉多”的欢呼声响起时,都在将军的耳边重复同一句话:“一切荣耀,转瞬即逝。”

一切荣耀,转瞬即逝。

荣耀自外于任何人的生活之外,它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是过客。

那些被荣耀的金足踏顶而过的人,首先要做的是调整好心态,不让自己的生活因荣耀的撞击而扭曲、变形。

这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极难,我们现实生活中见过无数人出了一点小名,或发了一点小财,立马就变得不会再做自己了。折腾数次之后,往往会变得比未有这番际遇之前还惨。

这样的人,都是承受不了荣耀之重的人,那沉重的黄金桂冠,轻而易举的就压垮了他们的脖颈。

偶然的幸运,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场漫长的不幸的序幕。

然而,也会有些人,能够经受住荣耀的猝然而来和猝然而去。对生活的一切淡然处之。

比如罗马共和国早期的英雄,辛辛纳图斯。

这人的经历在我们听来非常奇幻,他早年当了一段时间官之后,就辞官归隐,在罗马城周边一农庄里修理地球。

某天罗马的敌人濒临城下,没辙的元老院突发奇想:这家伙不是会带兵吗!让他上!

于是辛辛纳图斯临危受命,被任命为独裁官,帅军抵抗罗马的敌人。

这人也确实是个军事奇才,仅用了16天,就让罗马转危为安。

危机过后,元老院无论情不情愿,都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状:“哎呀,辛爷,您真太特么牛逼了!要不给您上个什么什么尊号、什么什么特权吧……另外,麻烦您把军权交一下?”

人家辛辛纳图斯大手一挥:不必了,家里地这么多天没收拾了,我得回去接着种田去。

于是辛辛纳图斯吹着口哨就回家了,扶起16天前被紧急征兆时被抛下的犁,在夕阳下,继续当他那快乐的农夫。

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很喜欢这个人物。他专门牵头,在美军中组建了最早的退伍军官俱乐部“辛辛那提俱乐部”。

在这个俱乐部里,华盛顿经常以这位先贤自励,以至于后来“辛辛那提”成了华盛顿在老部下中的外号。而华盛顿的这群老部下中,有一部分后来跑到美国中部的俄亥俄,为了纪念他们“老首长”的理想,专门建立一座名为辛辛那提的城市。

而华盛顿的人生抉择,也确实与辛辛纳图斯有神似之处——在先贤的垂范之下,华盛顿过了他自省而节制的一生。也给了他的国家之后持续两百余年的国运。

我也很喜欢辛辛纳图斯,这个人最重要的智慧,是认识到荣耀终究是一种外物,如果你过于执着于它,早晚会被它反噬。

无论像凯撒一样被刺元老院,还是像奥古斯都一样被迫一生佩戴着“半神”的面具、不断表演,终究不是属于平常人的幸福人生。

那些英雄,与辛辛纳图斯相比,其实都是被荣耀的金冠所绑架了的可怜人。

辛辛纳图斯从应征保卫罗马,到回归田园,用了16天。

西塞罗的这个小号,从写第一篇文章爆火,到今天,刚好也是16天。

其实,第一篇文章火了之后,我就打算在16天以后写这样一篇自省文。看看自己到时有没有被短暂的荣耀冲昏头脑。

而今,当我在写这些文字时,我满意的看到,自己冷静下来了。我从起初自己的文字和思想被人认可的狂喜中清醒,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这个号未来要做什么。

未来,这个小号不会废弃,但也不会变的商业化,它会继续成为连接你我业余生活的桥梁,在桥的这一端,我的生活仍在按原样继续

我会在这个号里跟您谈谈心,写一些国际时评、偶尔刊载一点国际历史故事的长篇。为大家梳理我眼中的世界怎样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如此而已。

但文章的质量,将一如既往。

在这里,我只说我自己的思考,希望每一个喜欢我文字的读者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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