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丽明|遥远的亲情(散文)

老烟图文影像工作室

承接:各类文体写作,图片视频摄制与发布

电话15979382188   微信号:zjxs172119

茧庐织字

作茧为庐

吐字成丝

散文

遥远的亲情

文|邱丽明

突然而至的电话,接到舅舅病情严重的消息,我马不停蹄不加思索的前行,踏上我的第一故乡,黄沙岭邹家。

外婆家,多么温馨的一个名字,外婆家三世同堂,外公走了后,就是三代单传,一代只有一个人,可谓是门庭冷清。虽然外婆已逝去N多年了,依然改不了口,不管外婆在不在世,我依然亲呢的称之为外婆家,对于这里的记忆永久的停留在外婆的呵护里。

记忆中的外婆是与众不同的,穿的是民国时期留传下来的衣服,类似褀袍又似唐装或婉君服的那种衣服,青色素雅,印象中也未见过外婆穿大红大绿的衣服,对于七十多的老人穿这种衣服虽然与新时代格格不入却也符合身份,个子小巧的外婆永远都是笑咪咪的,扎二边漂亮的麻花辫盘在头上。每次我们去玩她总是非常惊喜,老远就聚集眼力分辨,待分辨清楚就非常热情夸张的大呼舅舅或表哥,看:〞快来看,那是不是丽明哟,丽明来了〞其它人就从里屋探出脑袋:〞哟,真的,今天怎么会来呢?〞外婆就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从屋边的小路近乎冲下来接我们,我们直呼慢点慢点,她拉着我们的手一个劲的上下端详着我们,高兴的

舅舅也是不上班的,种种田地,所以感觉也比较闲,然后一家子就开始忙碌了,找各种好吃的东西给我们补身体,杀鸡呀,杀鸭子,泡葛粉,炸暑片,把珍藏在石灰缸防潮防腐的年货都翻出来了,偶尔她会抱怨我妈妈不会照顾人,她说:你看以前弟弟给我带的多胖,一回家就瘦了,又不继续让我带〞我很理解她的喜悦,我们来看望她大概就是一年一次或二次,事先也没有电话信息通知,因为信息缺乏,交通闭塞,我们都活在未知和猜测中,盼星星盼月亮盼亲人看她,所以总有久别重逢的感动。

黄沙岭邹家是一个秀美的地方,十几年前更甚, 说它秀美并非偏爱,大宋诗人辛弃痴路过此地也感叹连连,诗兴大发留下千古名句:西江 月·夜行黄沙道中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这里的村民以红暑为生,除了种植蔬菜大米自给自足,还种很多红暑,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红暑制品,红暑淀粉,红暑粉丝,红暑干等,汉子们百来斤一挑翻山越岭停停歇歇担到城里去卖红暑粉和葛粉等,赚点生活费,换些家用物品回来。

依山而建的土坯房,高低错落有致,有白晃晃的粉饰了的和黄灿灿原汁原味的土坯房。而外婆家就属于高处的那种,堂前用石头筑起了几米高的平台,一株柿子树就长在石头墙边,我经常坐在上面看底下的路人骑自行车或走路。或者望望对面的青山,或者看隔壁家阿婆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这种登高远眺君临天下感觉真好,那个时候,没有舅妈,表嫂又还未进门,外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在这里随心所欲,受到万般宠爱,外婆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对我好了,想留我在深山里多呆几天。每次离开又总是依依不舍,把家里的土特产大包小包塞给我们,边塞边说:〞这个是你妈最爱,那个也是你妈小时候爱吃的〞我们连连说好了够了,小孩子走路回去近二个小时拿那么多东西确实是有点累。俗话说,女儿回娘家,破布也要捉一把,说的就是这种老牛护犊般亲情的赠予与呵护。

第一次阅读是看表哥珍藏的连环画,他画了孙悟空的图,这让我佩服的5体投地,我也开始临摹。这里也遍布亲戚,因为外公的兄弟们多,我经常走家串巷一会跑到三舅舅妈一会跑晃到二外婆家去,她们都用崇拜的眼神讨好的语气招呼我,对我们来自大山外〞城里〞小孩非常客气。无意中我发现有一家人土墙破的坑坑洼洼土灰籁籁掉下的厅堂里竟贴满了87版红楼梦的画,这家就成了我频频串门的对象。每次我望着林妹妹就发呆,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女子呢?对于一个十岁左右未见过世面,没有看过电视的女孩来说,就是女神啊。

这里也晒秋,最喜欢这里的秋天,晨雾茫茫,安宁静谧,家家户户未等雾气散去端出热气腾腾的刚蒸出锅的暑片,在晒谷场平地上倒满圆篇筐上晾或正方形晒谷篇上晾,香味弥漫在勾起我们的食欲,而小伙伴们已等不及吃暑片干,不顾糊烂伸手捉吃了,晒干的红暑片可以当零食生吃,也可以加进沙子炒吃有嚼劲,还可以用土茶油炸的金黄香脆,就是比较上火不可多吃。

而屋檐下架子上圆篇筐白的像石灰样的暑粉是长年晒的,我曾经就把充当干爆剂的石灰粉当作芡粉用。外婆最引以为傲的是带我爬上宛延的山路,去看山坡梯田上她种的绿油油的蔬菜,虽然她一直自信乐观,但这个时她才是最自豪的,这是她的蔬菜王国。

虽然菜是最新鲜的,但外婆总把它烧的像腌菜一样特咸,饭永远都是蒸了又蒸,吃的感觉都是剩饭。这大概因为她的节约,所以夜晚也是昏暗的,最低瓦斯的灯只能称之为烛火,荧火虫般弱弱的光配上虫鸣鸟叫,晚上是不敢出门的,有一个小钟表我永远都忘不了,嘀嗒嘀嗒不知疲惫的奏响夜晚,钟的图案是一只母鸡不停抬头低头啄食。好像永远吃不饱,外婆家的被子很厚重,四角被包裹的整整齐齐,不留一丝风口,虽然很暖和但有压力,无数个夜晚听着嘀嗒钟声想像生命的神奇,对未来生活的想像,和恐惧。

外婆老去了,舅舅始终未娶,表嫂进门了,家里的顶粱柱是表哥了,表嫂对中风后遗症的舅舅有嫌弃,对于独生子长年侍奉病床都能理解,亲戚们偶尔也会提起,但这是表哥家的家事了。我们也各自长大了,再也没有那种相互依偎的亲情感觉,姐姐说,如果舅舅老去了,我们更不会到这里来了,我们也越来越嫌弃外婆

喜欢一个地方,始于风景,忠于感情。

曾经我们没有交通工具,我们翻山越岭乐此不彼的告诉小朋友,我要去外婆家了,去外婆家就是最时尚最骄傲的事情,有外婆就是最幸福的感觉,少时全部的思念和牵挂就是外婆。如今驱车直达,都不愿意去了。我的第一故乡,终有一天,我不再提起。

历史文章

零落成尘|故乡(散文)

老烟|听我烟鬼说酒事

老烟|时光割不断的生死情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