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六四】滚蛋饺长孙拒食

小说《缘为兵》【四六四】滚蛋饺长孙拒食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爷爷学着饭馆儿里跑堂儿的腔调儿，高兴地小声儿吆喝着：“来啦——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爷爷边吆喝，边捞起来一笊篱的饺子和合子，把笊篱斜在盘子上，让饺子和合子慢慢儿地从笊篱里出溜到盘子里。大馅儿的饺子和捏着花边儿的合子，热腾腾的盛到盘子里，看着就那么的诱人。

陆军璞站起来，说了句“一个盘子盛不下”，就又到堂屋儿的橱柜儿里拿了一个盘子过来。爷爷把盛满饺子和合子的盘子，撂倒桌子上。把锅里剩下的饺子，都盛进了陆军璞刚拿来的这个盘子里。

陆军璞看着盘子里月牙形的饺子和那圆圆的合子，好像看见了日月的更迭，月亮的圆缺……竟然想起了苏轼的句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恍惚中，一丝惆怅涌上了陆军璞的胸襟，他想到自己个儿即将要远去……随着他的远去，他将不能再在这里感受爷爷的千般慈爱……

捞完了饺子，爷爷端起火上煮饺子的锅。陆军璞赶紧走到门口儿，撩起门帘儿。爷爷把锅端到堂屋儿，搁到的锅台上。陆军璞觉得屋子里有点儿热，就把棉袄脱了，扔到炕上，跟着爷爷到了堂屋儿。爷爷说：“你灌一吊子（烧开水的壶）水，蹾到了炉子上去，顺便儿把炉门儿关上。”

爷爷用的是铸铁的蜂窝儿煤炉子，做完饭就得赶紧把炉门儿关上，这样儿可以省点儿煤。那时候儿买蜂窝煤要用购煤本儿，煤是有数儿的，不能敞开儿烧，得省着用。

这会儿的屋子里着实有点儿热，项骏泽敞开了怀，爷爷也把对襟儿棉袄上的算盘扣儿解开了。爷爷跟项骏泽说：“你要是热就把棉袄脱喽，这都是刚才煮饺子煮的热气，待会儿这点儿热乎气儿下去了，你再穿上。”项骏泽没脱棉袄，他跟爷爷说：“不用脱，敞着怀就行了。”

爷爷再一次端起了酒盅儿，跟陆军璞他们俩说：“我喝我的了，你们俩慢慢儿的喝着吧。来，咱们先把碟子里的鸡蛋吃了。”陆军璞他们俩也端起酒盅儿来，看着爷爷。爷爷仰脖儿喝了一口，这一口一下儿喝下去了半盅儿酒，他们俩也喝了一小口儿。

爷爷指着小碟儿里的摊鸡蛋说：“吃，吃，先把鸡蛋吃了。”说着，爷爷把小碟儿端起来，把陆军璞搛给爷爷的摊鸡蛋吃了，陆军璞他们俩也把小碟儿里的鸡蛋吃了。

爷爷放下小碟儿，站起来，端起盛着醋蒜儿的小碗儿，往每个小碟儿里舀（北京话发音：kuǎi）了一勺儿醋蒜儿。然后，放下醋蒜碗儿，搛起一个饺子，搁到项骏泽的醋碟儿里。接着，又搛起一个饺子，搁到陆军璞的醋碟儿里。嘴里说着：“吃吧，趁热儿吃。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爷爷一边儿就着陆军璞三爷的凉拌白菜心儿喝着酒，一边儿看着陆军璞他们俩吃饺子。他们俩刚吃完一个饺子，爷爷就又搛起一个饺子搁到他们的醋碟儿里。

陆军璞站起来，给爷爷也搛了一个饺子，陆军璞说：“您也吃。”爷爷说：“好，好，我吃。你也吃，你也吃。”爷爷说着，咬了一小口儿饺子。

陆军璞吃完了第二个饺子，爷爷立马儿又搛起一个饺子，搁到陆军璞的醋碟儿里。爷爷刚才咬了一小口儿的饺子，还在爷爷面前儿的醋碟儿里。

陆军璞让爷爷先吃饺子，爷爷说：“我先喝酒，你们俩趁热儿先吃饺子，甭管我。”说着，爷爷就用筷子指着陆军璞醋碟儿里的饺子催着陆军璞快吃：“吃，趁热儿，快点儿吃。”

陆军璞他们俩每吃完一个饺子，爷爷就会给他们俩搛过来一个饺子，还会催一句：“趁热儿，快点儿吃。”

陆军璞跟爷爷说：“爷爷，您吃饺子呀，您老是看着我们俩吃干嘛呀？您怕饺子不够吃啊？”爷爷说：“够吃，够吃，你们先吃，甭管我。”

陆军璞又搛起一个饺子，搁到爷爷的醋碟儿里，跟爷爷说：“您吃！您老看着我们俩吃，这回我要看着您吃完了这俩饺子再吃。”说着，陆军璞就把筷子搁到醋碟儿上，看着爷爷。

爷爷说：“别撂下筷子，趁热儿快吃。”陆军璞说：“您不吃我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