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绛 王凯平//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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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新绛 王凯平
禺心先生被院子里一阵一阵的狗叫声吠醒。他睁开惺忪睡眼,费了好大劲,才从睡床上坐起来,在枕头边摸到手机打开看: 上午9点57分。
嫁到外地的女儿生了小婴,老婆伺候女儿去了。禺心先生独自个儿生活在家里,倒也自在。
院子里不只有狗吠声。从敞着的窗口,透过浅蓝色窗纱,还传来吧吧嗒嗒的响声。……下雨了吗? ……真的下雨了……因为少雨干燥,刚入夏不久,就出现了连续几日的高温天气。这两日,天空有了阴云,似乎要下雨了,却总不掉雨点;而且夜温也升高了,夜间屋子里白蛉子多起来。又是高温闷热,又是白蛉叮咬,这几日,着实让人日夜不爽,心意烦乱。盼着下雨,今儿个……终于下起雨来,虽然只是稀稀拉拉的小疏雨。气温也明显下降了,不觉得闷热了。
然而,禺心先生爽快不起来。从头部,到四肢,他感到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嗜睡、疲惫、麻木。尤其头部,中枢神经所在部位,头昏脑沉,意识模糊。他呆愣着坐在床上,使劲摇摇头,想让脑袋清醒清醒。但摇过头后,于事无济,思维仍然混乱,记忆依旧迟钝。
“我……失忆了?痴呆了?……”
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像袅袅烟雾一样在禺心先生的心间缭绕升起。他突然惊惶起来,慌忙找鞋、穿鞋,下床,站到地板砖上。因为脑子迷糊,动作又猛,他身子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地上。他稳下神来,踱到窗前,透过窗玻璃,看院中正下着的雨,看雨中湿艳艳的红花,看南面平房顶上不再吠叫的那只“澳洲黑”,看院子上空阴沉沉灰濛濛的天……
不声不响,他看了足有十多分钟,觉得脑子不那么糊涂了,意识开始清晰了。他渐渐想起,昨儿晚上,天热心闷,他与几位哥们儿,在小镇子上“一品醉”酒楼猜拳豪饮来着。夜夤人阒,他肠烧肚胀、晕晕乎乎,从小镇子上回到村里,回到家里,喝了两杯酽茶,眼皮打架直打瞌睡,就胡乱脱了衣服,一头倒在床上睡了……屋内闷热,白蛉子又咬得他皮肤起疙瘩,浑身痛痒。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睡,又开了电灯,下了床,将那少半盘“眼睛蛇”牌蚊香燃着,放到卧室墙角……
想到这里,禺心先生的目光,在意识的掌控指挥下,从“吧嗒吧嗒”响着雨声的窗外收回,转射到室内墙角。他看到,昨夜点燃的那半盘芳香型名牌蚊香,此时此刻,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个小铁片蚊香架子孤零零蹲在地上,周围绕着一圈儿灰白色香烬。这不稀奇。让禺心先生稀奇的是,他同时发现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他走近墙角谛视,看清那是一只天牛,身上巴着十几只小黑蚁。这只体长有两三公分的、身体背部披着黑褐色硬壳的鞘翅目昆虫,竟被十多只米粒一样的小不点蚂蚁所征服。小蚂蚁在天牛身上横行、噬咬,已将它们眼中的庞然大物的腰部咬断了。在这种状况下,天牛的生命之树基本上是干枯了,尽管它的长长的触须还在摆动。可怜的天牛落难之地,距蚊香架子近在咫尺。推想,应是在凌晨时分,出来觅食的天牛,饥不择地,跑到蚊香附近,中了毒气,动弹不得,迷迷糊糊之中,被小小蚂蚁发现、群攻、腰斩,遭此厄运。虫鱼无虞,人类其何?
…………
看着,想着,骤然间,一股冷寒之气直冲禺心先生的脊梁骨而来。这次,他真真切切地惊骇起来。
2021年6月16日
后
稷
文
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