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剂凉药治皮肤瘙痒,4剂见效
小编导读
皮肤瘙痒是特别磨人的一种病证,患者总是痒痒痒,挠抓也无用,如果不小心挠破了,可能还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治疗皮肤瘙痒,如何准确思辨,将患者从苦痛之中解救出来呢?余国俊教授是这样做的——
诊断现场
女患,57岁,1999年5月25日诊。
全身皮肤瘙痒,夜间尤甚,影响睡眠。瘙痒初起时,用西药镇静、抗过敏有效,但停药又瘙痒如故。
改延中医,用消风散原方4剂内服,配苦参、蛇床子、地肤子、白鲜皮煎水熏洗,瘙痒止。但半月后复发,再用消风散原方配合熏洗乏效;加入蜈蚣、全蝎、僵蚕等,又服4剂,全身瘙痒有增无减。
经人介绍,远赴他乡求治,处方为麻黄、细辛、附片、干姜、肉桂、桂枝、公丁香、吴萸等,且均超过常用量3倍以上。患者略知医,大骇异之。医者抚慰之曰:“火郁发之,放心服用,发出来后,再清解立愈。”服1剂,口干舌燥,瘙痒加剧。医者曰:“药已中病,不得半途而废。”又勉强服2剂,全身灼热如火燎,昼夜瘙痒无度。医者改用重剂黄连解毒汤合五味消毒饮清热解毒,连服6剂无效。
不得已复用西药镇静、抗过敏,整天头脑昏沉,仍不时瘙痒,迁延至今已半年。
刻诊:面色暗滞,全身抓痕、血痂历历可见,皮肤粗糙肥厚,口干,便秘,舌质暗红,苔薄黄少津,脉弦沉涩。
辨证论治
[学生甲]本例皮肤瘙痒迭用消风散祛风养血、清热除湿乏效,说明是变证而不是常证。所以医者才别开生面,尝试使用“火郁发之”的治法。有辩者称:辛热药剂量过大,过犹不及,才造成坏证。老师以为然否?
[老师]此辩差矣!大家知道,《内经》上“火郁发之”这一治法,指的是火邪郁于内,不用苦寒直折,而是顺其“火性炎上”之性,用轻清扬散之药来发散、发越、发泄郁火。
如《兰室秘藏》治疗火郁于内、五心烦热的火郁汤,是在芍药甘草汤滋养脾阴的基础上,加升麻、柴胡、防风、葛根升阳散火;又如《证治汇补》治疗火郁于内、四肢发热、五心烦闷、皮肤发赤的火郁汤,则用黄芩、连翘、栀子泻火,而配用升麻、柴胡、葛根、薄荷升阳散火。——观其升阳散火诸味药,用量都很轻。
此等用药法度,与本例之重用且独用辛热燥烈药物者,本来泾渭分明,岂可混为一谈!即使是上述真正意义上的“火郁发之”,本例皮肤瘙痒也是完全不适用的。为什么呢?
本例为年届花甲的老妇,瘙痒时间较长,反复发作,夜间尤甚,应当首先考虑血虚肝旺,试用养血平肝,祛风润燥方药,可选一贯煎合二至丸加味。
至于本例初用消风散原方有效者,我认为全赖消风散中的胡麻仁、当归、生地养血活血,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而半月后瘙痒复发,再用原方不效,甚至加入蜈蚣、全蝎、僵蚕等虫药亦不效者,说明瘙痒缠绵日久,阴血耗损已较为严重,而方中祛风除湿清热之药久用之又有暗耗阴血之嫌,用之弊多利少。斯时应当重用滋阴凉血药物,可选一贯煎合大补阴丸之类。
考虑为瘀热深伏血分,治宜清热凉血散瘀。
用犀角(水牛角代)地黄汤加味:鲜水牛角200g(另煎兑入药液中),生地30g,赤芍30g,丹皮15g,紫草30g,丹参30g,虎杖30g,三七6g(轧细吞服)。嘱先服3剂,如有效,可续服3~6剂,停服西药。
二诊:服1剂,全身瘙痒似乎稍减,喜而续服。服完4剂,白天几乎不痒,口已不干,大便正常。因夜难安寐,不时搔抓,全身抓痕血痂仍清晰可见,皮肤粗糙肥厚如前;但舌质已非暗红,而是接近嫩红无苔,脉沉弦细数。
此乃心肾不足,阴虚火旺之象,治宜养心滋肾,收敛虚火,用天王补心丹加减:生地30g,玄参15g,丹参30g,北沙参15g,麦冬15g,茯苓15g,炙远志6g,酸枣仁30g,夏枯草30g,五味子10g,珍珠母30g。
服3剂,夜间皮肤瘙痒减轻,睡眠有所改善。但原方连服8剂,夜间仍然瘙痒。
上方合桂枝汤,即加桂枝10g,白芍12g,炙甘草6g,又服4剂,夜间瘙痒终于停止,皮肤抓痕、血痂开始消退;又服6剂,诸症若失。随访4个月未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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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余国俊行医三十余年,潜心治疗疑难病证,高屋建瓴,执简驭繁;视角新颖,见解独特;注重实践,讲求疗效;反复验证和筛选高效方药,一旦确有把握便公诸医界,让人“一看就懂,一用就灵”,颇受医者病者欢迎。在本书中,余氏将临证思维全过程和盘托出,又一一娓娓道来,条分缕析,言近旨远,简切实用。读者如能细心揣摩,参与进去,便会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