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主页丨方钰霆:夏夜的月光

昨夜夜深之时,猛然被一阵汽笛惊醒。睁开眼,只见床前一片光亮。
我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一轮皓大的圆月挂于天幕,宁静而清幽。
算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宁静地与月光对视了。在我的记忆中,在月光下奔跑或者与月光为伍,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对于一个从小听着嫦娥和月宫故事长大的孩子,我与月光有着天然的亲近感,我也从不吝惜对月亮的赞美。
细数那些在月光下干过的事,有月夜抓泥鳅、鳝鱼,有月夜偷瓜果,有月夜赶场看电影,也有月夜干农活。
也就是说,阳光和月光几乎是我们生活的全部了。

小的时候,天气炎热的夏夜,还有很多次搬着竹床上房顶乘凉的经历。
在月光的照射下,两人一张竹床,手摇蒲扇,各自讲着听来的故事,或者用收音机收听午夜的流行歌曲,也别有一番风趣。
记得那时我们最爱去小叔家的房顶,因为他们家是水泥做的平顶房,打一桶水把平顶和竹床都浇上水,阵阵凉意在月光下弥漫开来,我们也就拥有了一个清凉的夏。

进城以后,因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夏夜的月光。
早出晚归的生活也大多在城市明亮的路灯下,月光不是那么清冽;没有多愁善感的情怀,生活的重负让我对月光少了关注。
在异乡的街头,月光成了奢侈品。
月亮是心,心情时好时坏,月亮有圆有缺。满月固然美好,半月也是一种富饶。

出门散步,月色下的城市依然车来车往,车灯点亮了路边的植物,方格砖上有刚好落下的树叶。
有人说,最早落下的树叶是那些最早长出的叶子。不知道这些早早落下的树叶,是不是早春里最早的报幕者。
蹲下去,拾起一片树叶,趁着月光,模糊的脉络里写满了对人世间的依恋。

唐代诗人张若虚写的千古名篇《春江花月夜》可谓是写月夜最高境界的了。
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沙、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无不构成完整的月夜的世界。

我常常在想,今夜的月光,与唐代的月光可有什么不同呢?今夜的月光,与二十多年前我在月夜奔跑时的月光又有何区别?
望着从窗台照射进房间的月光,以及酣睡的妻儿,我默然地闭上双眼,就让这夏夜的月光,轻抚我的梦境吧!
(已载6月23日《德州晚报》)
■作者:方钰霆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