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梦如烟【16】

侯云山慢慢举起了双手,听到了李山的声音:“别动,谁动我打死谁!”
侯云山喊了一声:“李山,连我也没认出来?”
李山从沟边的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扫视了侯云山、水灵和仝锤后,冷冷地问:“李河呢?”
仝锤不满地看了李山一眼,说:“你的腔调咋恁冷?李河送水灵的父母去苏州了,估计过两仨月就回来了。”
李山用更冷的腔调问侯云山:“真哩?”
侯云山盯着李山的眼睛,点了点头。
田二牛跑到侯云山跟前,眉飞色舞地说:“侯爷,咱们这次发大财了,弄来了两挺歪把子,二十杆汉阳造,还有五箱子弹哩!”
李山吼了一声:“闭嘴!随后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把他的头当夜壶打个稀巴烂!”
侯云山拍了拍李山的肩膀,说:“走吧,咱们回寨子里喝酒!”
几人回到寨子里,叫来了李旺财和胡云生,在侯云山住的石屋里的茶几上摆满了酒肉,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床边,给水灵单独准备放了饭菜。仝锤用筷子敲了一下酒碗,模仿说书人的腔调,添油加醋地讲了他们从石佛寺追到夏集救了水灵一家的过程,详尽地叙述了和李河分手时的细节。
李山端起酒碗,对侯云山说:“云山哥,在山下我说话的腔调太冷了,我把酒喝了,算是给你赔罪了!”
侯云山也端起酒碗,和李山的酒碗碰了一下,说:“咱们是兄弟,说啥赔罪的话?你惦记李河是情理中的事儿。喝酒,咱一气儿把酒喝干!”


田二牛喝下一碗酒,也模仿着说书人的腔调说:“诸位看官,且听我来细说端详。咱们守在刘沟村南边儿的荆条林里睡了一觉,老阳儿(阳光)下去了,才醒过来。那一觉哇,真香,真过瘾!”
胡云生忍不住插嘴问:“卢医街南边儿的刘沟?为啥选在那儿?为啥不守在石佛寺街北边儿的赵湾村?那儿才是从石佛寺到风翅山必须要走的路,也是最近的路呀!”
田二牛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用筷子敲了一下酒碗,指了指胡云生说:“唉——这位看官问得好!李山,咱李爷断定吴凤山的手下在潦河西边抢了东西后,绝对不敢从石佛寺周边走,害怕被毕如阜的人给收拾了。他们宁肯多走点儿路,也会绕到官路河,从官路河回凤翅山。刘沟村是他们的必经之地,离官道远,也离卢医街远,枪响了,也招不来多管闲事儿的人,稳妥得很。李爷还说,刘沟这个名字吉利,谁从那儿过都会留下点东西。俺们安排了一个人藏在路边盯着,其他的人都在荆条林里睡觉,那一觉哇,睡得……”
仝锤也忍不住再次插嘴说:“别说睡觉了,别卖关子了!”


田二牛拿起筷子,想再敲一下酒碗,然后说下去。仝锤夺了他的筷子扔在地上,急不可耐地说:“别磨蹭了,快说点儿带枪声的吧!”
田二牛尴尬地看了看仝锤,摇头晃脑地说:“知道了李爷的决定,诸位看官都长见识了吧?反正我这次是长见识了!天擦黑,俺们听到南边儿有人举着火把,还有小推车车轮儿的吱呀声,都打起了精神。那伙人有十几个人,推着仨推车儿。俺们一齐开火儿,摞倒了四个。李爷大喊了一声,说俺们是老彭先儿的人,投降了就能活命。唬弄得那些家伙都扔了枪,举起了手。俺们又一齐开火儿,把他们全摞倒了才围上去,查看了几遍儿,确定没有活口了,就把他们拉到荆条林里埋了。俺们又扫了点土盖住了路上的血滩子,推着推车儿往回走。”
仝锤拍了拍脑门儿,追问:“完了?咋恁快就说完了?你们没有吃油条,喝胡辣汤?没有吃酱牛肉,喝黄酒?俺们可是在石佛寺街浪荡了一圈儿,吃饱喝足了才去干活的!”
李山用手敲了敲仝锤的头,对田二牛说:“喝酒,吃肉,咱们多喝点儿,多吃点儿!”
四坛酒喝完,几个人摸着肚子准备离去的时候,侯云山拉住李山说:“咱们弄来的那些枪和子弹先藏起来,过了风头再说。李河不在寨子里,让谁替他守北门?”
李山用手指头儿戳了戳田二牛的头,对侯云山说:“让二牛来守吧,我会随时去那里转转,发现他不尽心就收拾他,你就放心吧。”
几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石屋里只剩下了侯云山和水灵。水灵从床边的凳子上站起来,看了看屋内铺着狼皮的那张小床,问:“云山哥,咱……咱们……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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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长满青苔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