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他们在《天堂电影院》接吻了!
经典是什么,是穿越了时空,重现在你面前,你不会觉得它落后了,反而更想看见它,看见完整的它。《天堂电影院》阔别了影院33年,今年终于再次重现于银幕,让观众得以浸染2小时,仿佛上天的恩赐。所以,似乎要感谢新冠,它不仅改变了世界格局,改变了人类生活方式,还让时空“倒流”,让今天的我们和33年前的阿尔弗雷多、托托、艾莲娜再见一面。就如托托在30年后看到破败的“天堂电影院”一样,它虽然破败,但是古朴、亲切、温暖,仿佛从未远去。
有人说这部电影关于童年、初恋、梦想、热爱……《天堂电影院》从一个小孩说到一个中年大叔,从一个人生说到一个人死,当然关乎人生,但在人生的每一件选择及重要的事上,都包裹着极致的浪漫。朱塞佩·托纳多雷德的“时空三部曲”——《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享誉世界,每一部都浪漫至极,作为第一部的《天堂电影院》更是浪漫了到了极致。
《天堂电影院》是一部放映史,也是阿尔弗雷多和托托的历史。小镇上唯一的一座电影院一开始归属于教会,神父拥有影片审查权,他禁止影片有任何色情部分,所以总在放映前亲自观看一边,把所有接吻的镜头全部剪掉,不顾电影本身的连续性。我们在阿尔弗雷多的放映室见识了最原始的“剪辑”——用剪刀剪接胶片。
小镇的观众对看电影十分狂热,毕竟电影在那个时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也是镇上唯一的娱乐节目。小小的电影院总是挤满了人,来不及进去的观众就央求阿尔弗雷多帮忙让他们看上电影。小镇的观众是不折不扣的影迷,不仅狂热,更是因为他们对经典电影如数家珍,他们能先于电影完整地说出台词,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可以为电影哭泣和欢笑。
托托从小就为电影院着迷,他把那些在放映室剪掉的胶片偷偷收集起来,放在油灯下观看。胶片易燃,差点酿成大祸。他还把妈妈用来买牛奶的钱,用来买电影票。他想方设法缠着阿尔弗雷多,希望接近放映室。
阿尔弗雷多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拒绝将托托引入电影放映中,是因为放映员的孤独与危险。从十岁就开始做放映员的他,深知放映电影是个苦活儿,得耐得住寂寞,得容忍一部电影放一百遍的无聊。但是并不是说放映电影一点幸福感都没有,那幸福感就是来自于底下观众的笑声。正因为此,阿尔弗雷多总是尽可能地满足观众,他像魔术师一样将电影院里的影像引到了广场,幸福地看着广场上的观众。不料,幸福总是伴随着危险——胶片着火,这是当年放映员和胶片存储面临的最大的危险,阿尔弗雷多因此失明。后来胶片技术改革,阿尔弗雷多感叹“科技进步,总是姗姗来迟”。
当所有观众惊慌失措地从影院狂奔出来的时候,只有托托逆流而上,拯救了阿尔弗雷多。也正是从此开始,阿尔弗雷多和托托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更像师徒,那么此后他们更是忘年交的挚友、是父子、是人生的导师。有人把阿尔弗雷多比作托托人生的总导演,此举并不恰当。导演意味着控制,意味着对他人人生的操控,阿尔弗雷多并没有任何强制托托的地方,他总是站在托托的角度,为托托考虑,是引导,而不是操控。就连最后逼走托托,也是因为他深知托托适合更大的世界,而服完兵役回来后的托托,所见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热闹的小镇了。
托托的身生父亲是意大利俄罗斯远征军,后来阵亡,托托对这个父亲没有印象,阿尔弗雷多更像是他的父亲。小时候他们在那个放映室里相互陪伴,打破了放映员孤独寂寞的常态。长大后托托春心萌动,阿尔弗雷多为他出谋划策。但是导演浪漫的地方在于,并没有让阿尔弗雷多直接说出来他想让托托怎么做,而是让他们在门口说了个故事,类似于一个童话故事。因此当托托也如故事中一样在楼下等了艾莲娜数夜时,观众会携带着童话里的纯真与浪漫映射在托托与艾莲娜身上。
不仅如此,导演还安排了一个美好的结果,托托和艾莲娜情投意合,激情四射,迎合了观众对美好爱情的想象。尤其那场雷雨中的热吻,艾莲娜仿佛是雷神带过来的,既浪漫又充满不确定因素。艾莲娜就如托托心口的白月光,她终究没能守约,在天堂电影院与前去服役的托托告别,成了托托一生的情感思念。30年后再回到小镇的托托,依然从年轻时拍摄的艾莲娜的影像中寻找寄托,恍若隔世。
从艾莲娜出现开始,阿尔弗雷多在托托的生活中便逐渐淡出,艾莲娜成为托托的主角。这恰如一位父亲,陪伴自己的小男孩长大,等小男孩长成大男孩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情感世界,父亲便暂时性消隐。但是当这个男孩在感情的世界里遭受挫折,悲凉无望之时,父亲便以老父亲的角色再次出现,为儿子指点迷津。父亲往往具有厚重的生活阅历,所以眼界高远,更何况阿尔弗雷多这样的“父亲”阅片无数,在电影中经历了无数多不同的人生,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已经融化成生活里的哲理名言,时常用来指导生活。
不过,阿尔弗雷多并没有在电影中沦陷,他深知“人生要比电影难得多”。他作出了一个父亲最伟大的决定,主动放手让孩子去往更大的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他在离别的车站对托托说:“不准回来,不准想到我们,不准回头,不准写信,想家时要熬住,不要向思念低头,忘了我们。要是你失败逃回来,不要来见我,我不会让你见我,懂吗?……要热爱你的工作,就像小时热爱放映机……我不要在这里跟你谈话,我要听别人谈论你……”阿尔弗雷多与托托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分别对于阿尔弗雷多来说恐怕更加艰难,直至死前,托托依然是阿尔弗雷多最牵挂的人。
影片以托托的回忆开始,至托托的离开回忆结束,同时接续托托飞回来的飞机,完美转场。回到小镇的托托,再一次被这个小镇感动了。导演处理情绪很克制,却依然能让观众感受到人物丰富的情感。母亲为托托准备的房间、托托一凝眸看到的天堂电影院、几个镜头接续的儿时一起为电影痴狂的伙伴,足够了,无言的感情最为得人心。
电影人终归要用电影来抒情。阿尔弗雷多送给托托最后的礼物是那些曾经被丢弃的接吻镜头,那些曾是一部部电影中的高光时刻。从喜欢看电影,到喜欢放电影,再到自己拍电影,真正能够明白托托对电影的感情的人,大概只有阿尔弗雷多,也正是阿尔弗雷多启蒙了托托对电影更高的追求。一直颇为冷静克制的托托终于在此刻有些坐立不安,那是从内心深处涌动的对电影经典的热爱,对阿尔弗雷多的思念,对“天堂电影院”的无限缅怀。
当“FINE”出现,音乐响起,忽觉,“天堂电影院”之于小镇,与此刻的电影院之于此刻的观众完全同构。托托在电影院里回顾30多年前的“天堂电影院”,我们坐在电影院品味经典的《天堂电影院》,随着灯光再次亮起,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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