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杨乐：犹记老家门口堰
犹记老家门口堰
杨乐
老家屋前有一方堰塘，从湾子南头到北头，我们一湾人叫它“门口堰”，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它就在家门口，就在湾里每个乡亲的心里头。此前虽然离开故土很多年，但提起老家屋前的门口堰，我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清晰。
门口堰最初分南堰和北堰，最开始两个堰塘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后来湾子里的人就组织起来一锹一锄将两个堰挖通，并在堰塘上修了一座石桥，石桥虽然不长，但长在了湾子里每个人的记忆里了。
父亲喜欢游泳，是湾子里出了名的游泳达人，虽然他不健谈，但一说到游泳，便打开了话匣子——哪条河他潜水到了对岸，哪口堰深几米……说着说着往事便在脑海里回忆起来，而门口堰的故事在他的嘴边时常提起。
门口堰是父辈们儿时的乐园，距离老屋只有二三十米远。一到炎热的夏天，父亲便约上玩伴“扑通”一下子跳进堰塘里，他们比赛着看谁游得快、游得远，看谁潜水时间长，他们在水里嬉闹，时常还要提防着大人们的责骂和追赶。
我记忆里的门口堰也有和父亲游泳相关的片段，父亲急迫地想把他高超的游泳技术传授给我，于是有几次带着我下水，到水最深处一把将我放下，每次我都会喝上几口水，在一次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下他只好作罢，也正是这样，我成为了村湾里少有的几个“旱鸭子”。
后来，湾子里的大人都外出经商和打工，门口堰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堰塘里的水变得浑浊起来，堰塘边也没有大娘用棒槌拍打衣裳，鱼也浮出水面发出阵阵恶臭，龙虾便不断滋生，钓龙虾也就成为了一项好玩的游戏，露出头的龙虾浮在水草边，用竹篙系上线捆住一只土蛤蟆就能轻而易举将其钓上。后来钓龙虾的工具越来越高级，有撒进水里的钓网，有插在水中的地笼，不一会工夫龙虾便整整一桶。在那个龙虾泛滥的年代，吃龙虾的人也并不多，吃法就更单一了，母亲会将我们钓回来的龙虾除去虾身和虾壳，挤出虾尾的白肉炒着吃，在那个物质不算丰实的年代，这着实是一道美味。
没想到这一下的回忆就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村庄经历了什么，我们经历了什么？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曾几何时，我满载行囊负箧求学，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前些年，我回到了应城，就在离老家不远的西汊湖畔开始了我扎根基层的难忘岁月，把青春年少仅存的最后一点光发散到这里。在基层的那段岁月里，我时常站在西汊湖畔极目望至我的家乡，也偶尔回到生我养我的这个村子，去找寻曾经蹦蹦跳跳的童年。之后，我们在时间的推移下不再年轻，不再踽踽独行，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我站在门口堰的桥上，看着日渐清洌的一顷碧波，一池水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只是幼童早已成壮年，少年已到中年时，但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这是我日日思念的故乡，这是我永生难忘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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