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杰：黑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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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魏 杰

她坐在碧绿的草坪上，怀抱一本杂志，目光却并不落在杂志上。从她宽松、冗长的碎花连衣裙下摆里伸出娇小的裸脚，十个脚指头涂成粉红色。凉鞋丢在一边。她手里攥着一撮草，不停揉搓。小草被捻成碎末，胡乱撒在地上。她有一双纤细修长的小眼睛，眯起来像一只弯弯的月亮。她的脸膛略显黝黑。每天傍晚，她独自一人来草坪玩耍，嘴里哼哼唧唧，唱着跑调的歌。

我记得同学们都叫她黑乌鸦，只有我称呼她黑牡丹。我喜欢站在远处看她百无聊赖的模样，宛如欣赏一株娇艳盛开的黑牡丹，在晚风里摇曳。看到她，我忽然感觉就像盛夏里飘荡的乌云遮掩天空，大地瞬间变得晦暗而凉爽。我不知道她是否发现我的窥视，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快乐还是忧伤。我大声喊她：“黑牡丹！黑牡丹！”，她惊愕地站起来，羞涩的脸颊像晚霞一样绯红。

她黑色的美，在我眼里无与伦比。乌亮的发丝像瀑布飞溅，双眸像黑色的金子熠熠闪烁。黑里透红的俏脸，洋溢着稚气和妖娆。我们俩站在草坪上面面相觑，蓦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她真实的姓名我已经忘记，曾经懵懂的感情亦早已熄灭。然而，无形中有一株无比艳丽的黑牡丹永远在我心底盛开。

多年以后，我又一次在远处看见她。她不再是昔日瘦弱的小姑娘了，长高了许多，人也变得丰满又端庄。人来人往的闹市，她黑色的美依然与众不同，像一团黑色的火焰然绕。我透过浓密的女贞树荫罅隙，默默注视她。她穿一件黑色长裙，很是妩媚、优雅地与一名肥胖的陌生男子说话，浑身流露着一种成熟少妇的魅惑，风情洋溢。我在喉咙里大声喊她：“黑牡丹！黑牡丹！”，但是毕竟没有喊出口。

作者简介

魏杰，男，1968年9月出生，西安市鄠邑区人。陕西省秦风诗词学会会员，《秦川文化》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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