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欢迎教皇陛下参观创作,我得先去兑现此前的合约

完成了西斯廷天顶画之后,不到四十岁的米开朗基罗已经被人们尊称为圣人了,人们在称呼他的名字前面,都会加上一个前缀,神圣的米开朗基罗,当时在全欧洲他就是艺术的最巅峰,所有的艺术家都视他为对手,但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神圣的米开朗基罗】第三部。

教皇尤里乌斯二世,是天主教历史上,公认最有作为的教皇之一,在他的任内连年发动战争,被称为战神教皇,为人强硬,脾气火爆,当他和同样脾气火爆的大天才圣人米开朗基罗相遇的时候,就擦出了艺术史上最辉煌的一片火花。圣人米开朗基罗的习惯是 ,他在作品完成之前,是绝对不让任何人看的,教皇也不成。

自从西斯汀天顶画开始动工之后,尤里乌斯二世有好几次提出:“让我看看。”每次圣人米开朗基罗都说:“不成不成,还没完事,不能看。”弄得尤里乌斯二世心里面痒痒,他很想知道这位大师到底在上面画了些什么。

有一次教皇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了,悄悄跑去想趁圣人米开朗基罗不在的时候偷偷看一眼,结果被圣人米开朗基罗知道了,他就悄悄藏在门后面脚手架上面,等教皇刚一推门准备进来的时候,他就拿一块画板砸到了教皇的头上,教皇吓一大跳,赶紧退了出去,一边生气地骂着,一边无奈地回去了。

前面说过,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胆子是很小的,虽然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由着性子把教皇打跑了,但是心里却是后怕的,尤里乌斯二世战神教皇那脾气大着呢,战神能是好惹的,越想越怕打了教皇一板子,干脆直接找了匹马,快马加鞭跑了。等跑出了罗马城,一阵凉风吹来,圣人米开朗基罗也冷静下来了,您说您往哪儿跑,跑回佛罗伦萨。教皇一纸敕令,人家就得给你送回来,教皇谁敢惹?再说,这天花板现在画的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扔了不管哪儿成,乖乖回去向教皇认错。

尤里乌斯二世看着低下头请求宽恕的圣人米开朗基罗走过去,举起手中的手杖,做势要打他,圣人米开朗基罗一缩脖子,教皇噗嗤一笑,放下了手杖,轻轻地搀起了大师,柔声说道:“我的孩子,你可是我们意大利的骄傲,我哪舍得打你,好啦好啦,下个季度的工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继续完成你的天顶画去。”

旁边人拿过来一袋金币,圣人米开朗基罗吻了一下教皇的手,拿起金币嘿嘿一笑:“谢谢圣座,走了。”在圣人米开朗基罗画西斯廷天顶画的时候,三杰中最年轻的那个拉斐尔,此时正在忙着完成他四个房间的壁画工作,他很想去西斯廷看一看,除了想知道大师有啥不同凡响的创意他可以借鉴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和他的伯乐兼同乡布拉曼特有关。

布拉曼特是一个颇有建树的大建筑师,现在梵蒂冈著名的圣彼得大教堂,最初的建筑设计就来自布拉曼特,只不过他的确觉得圣人米开朗基罗的到来,对他是一个威胁,或是者说他的确视圣人米开朗基罗为竞争对手,而且圣人米开朗基罗人率真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圣人米开朗基罗来到罗马之后,很快就发现布拉曼特有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恶劣行为,那还了得,建教堂那是在为上帝服务,是在履行一个圣徒的光荣义务,怎么可以有这样不光彩的行为,圣人米开朗基罗直接跑到教皇那儿,就告了布拉曼特一状,教皇虽然最后也没有怎么着布拉曼特,安抚了一下两个人,算是完事了,但是这下还不把布拉曼特给得罪完了。

从留下来的史料中显示,布拉曼特确实有在教皇面前抬高拉斐尔,来打压圣人米开朗基罗的心,他也希望由拉斐尔主持的四个房间墙壁,可以挤压西斯廷的天花板,当拉斐尔提出想去西斯廷看一看的时候,布拉曼特就趁着圣人米开朗基罗出门办事情的时候,利用教皇首席建筑师的特殊身份,悄悄打开西斯廷礼拜堂的大门,带着拉斐尔就溜了进去。

当时西斯廷天顶画刚刚开了一个头,但是即使是这样,已经完成的个别人物还是令拉斐尔非常的震惊,据说回去之后他立刻就改变了此前的画风,人物的造型从圣人米开朗基罗那儿取法颇多。举一个例子,就是拉斐尔四个房间中有一个壁画叫做《博尔戈火灾》,正在从墙上爬下来的男子,还有旁边背着老人逃出火海的男子,这一身的肌肉绝对是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范儿,甚至连正在打水的女子都是非常的圣人米开朗基罗风格。

还有《伊利奥多罗被逐出圣殿》,人物的体态健硕,充满动感,画面激烈跳跃,极富张力。但是在这之前,拉斐尔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拉斐尔著名的《雅典学院》,人物体态匀称、举止优雅、姿容秀美、画风祥和,完全没有这种激烈的、充满动感的味道。

但是是到了拉斐尔四个房间壁画的后半期,拉斐尔的壁画的风格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史家都认为的确是拉斐尔,从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天顶画那儿,受到了非常大的启发,确实存在偷师这件事情。后来圣人米开朗基罗回来之后,发现了有人偷偷进来的痕迹,大为光火他立即猜到,肯定是布拉曼特和那个拉斐尔,于是又跑到教皇那儿去告了状。

这次教皇就没有息事宁人,他直接叫来布拉曼特,当着圣人米开朗基罗的面,是一顿的训斥,之后,没收了布拉曼特手里面的钥匙,而且下令,任何人不经圣人米开朗基罗的允许,绝对不得擅自进入西斯汀,算是给了大师很很足的面子。就这样一晃快三年过去了,教皇是真的等不及了,在这之前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就挂了。

于是尤里乌斯二世再次把圣人米开朗基罗叫到了跟前问道:“这都快三年过去了,我啥时候才能看见你那大作?”圣人米开朗基罗一如既往地说:“圣座,您再耐心地等一等,成不成,等我觉得好了的时候,我就会请您去看哒。”尤里乌斯二是龙颜大怒,抄起旁边的手杖就打过去了,圣人米开朗基罗一躲,闪到了一旁,尤里乌斯二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杖朝着圣人米开朗基罗就追过去了,边追边打,边打边说:“你等等等等,让我等多久了,你这家伙连我的旨意你也敢违抗。”

这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在场的人谁都不敢拦,这场面非常的滑稽,跑了一圈,尤里乌斯二世毕竟是上了岁数,气喘吁吁的,他站着,拿着手手杖指着圣人米开朗基罗说:“我不管,明天,我一定要到西斯汀去看一看,你赶紧回去,给我收拾一下去。”圣人米开朗基罗这一看,得这次再也搪塞不过去了,只得答应了教皇。

第二天,教皇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连夜拆掉了脚手架的,西斯廷礼拜堂里面,他抬头向天顶看上去的那一刹那,尤里乌斯二世惊呆了。他满以为圣人米开朗基罗也就是画了点儿天使、圣徒、圣母、花草、云雾什么的,结果大吃一惊,当时整个天顶画只完成了差不多一一半多,最出名的那幅《创造亚当》还没画,看着以圣经创世纪为主题的、气势恢宏的、只画了一半的天花板,教皇就已经彻底被征服了。

尤里乌斯二世扭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圣人米开朗基罗,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面,抚摸着他的脑袋喃喃地说道:“上帝啊,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天才,上帝啊,如此的杰作,这才是我的荣耀。”然后使劲地亲吻着圣人米开朗基罗的额头,没看完就吻。圣人米开朗基罗心里面叫着:“行行行,好了好了,都是口水。”

但是随后教皇宣布,西斯廷停工两周,他要举办一个盛大的揭幕仪式。圣人米开朗基罗刚想插嘴说点儿啥,教皇立刻瞪了他一眼:“就这么定了,你给我放假去。”在揭幕仪式上,罗马城里的达官显贵、枢机主教、皇亲国戚、各国使节,纷纷应教皇的邀请来到了西斯汀,一时间是冠盖云集、稠黄交错,所有人无不对着半副天顶画连声赞叹、顶礼膜拜。

教皇得意极了,就好像是他画的似的,拉斐尔和布拉曼特也出席了揭幕仪式,原本还觉得自己那几个墙壁画的不错的,拉斐尔在仰头看见半部天顶画之后,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拢,用一句话来形容当时他的心情,那就是竟无语凝噎。在圣人米开朗基罗的雄浑伟岸、气势恢弘面前,拉斐尔的优雅、和谐、端庄、典雅,就立刻被比了下来,他当时就想跑去求教皇,剩下这一半让他画得了。

圣人米开朗基罗并没有出席揭幕仪式,教皇怕他又出言不逊,扫老铁的面子,就让他放假去了,

独自一人坐在乱糟糟的居所里面,圣人米开朗基罗端着一大杯葡萄酒,看着摇曳的烛光叹了一口气。三年来几乎是日夜不停的工作,他都不知道放假这几天该去干什么,一开始他是被逼着接下任务的,那时他还有赌气的成分,还想着怎么才能不让自己丢面子,怎么才能灭一灭布拉曼特他们的威风。

但是,随着整体设计慢慢在胸中成型,随着一天天完成他要完成的伟大的杰作,圣人米开朗基罗越发能够感受得到造物主的伟大。天国的恢弘以及人世的渺小,他越来越觉得胸中充溢着对神的敬畏和敬仰,充溢着对神无限的赞颂和崇拜。当他每天爬上脚手架的时候,他心里面只想着如何才能够把造物主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表现出来,如何才能够把神对世间万物的恩德表现出来,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内心充满了澎湃的激情和无限的灵感。

圣人米开朗基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喜悦,忘记了布拉曼特、拉斐尔、尤里乌斯二世,甚至他都忘记了他自己。在别人看来,他每天在天花板下面辛苦的工作是很痛苦的,但是他在他自己的心里面是充满了喜悦,是那种得到了神的启迪之后的喜悦,是那种被神制服了之后,那种旁人永远无法明了的巨大喜悦。

说点题外话,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杰出的人物,很多很有成就的人,包括圣人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他们都终身未婚,一直单身。后世有些人就说他们是同性恋什么什么的,在此要替大师们澄清一下,绝无此事。

在西方的心理学界,有一个所谓的享乐层级,这样的说法,享乐层级就是不同境界的人,有不同的满足需求。有的人大鱼大肉、锦衣玉食,满足了肉体的各种欲望,他就感到很满足了。有的人要实现一些对家国、对社会的一些报负,他才会感到满足。还有一些人,他们只有在追求至高精神境界的路上,不断攀登的时候,探寻着宇宙真理的时候,他才会感到满足。

就像圣人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这样的人,他们每天都在追寻着神所赐予的这种启迪,在探求着如何可以更加的接近神、接近真理。这种追寻至高真理的满足感,绝对不是人间的什么物质、财富、肉体的欲望可以比拟的,也就是他们对低级的享乐和满足,根本就没有欲望,他们更加享受通过虔诚和努力,所得到的更高级的精神上的享受。特此在这里要替大师要正一下名,没有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周之后继续复工以后,圣人米开朗基罗加快了进程,因为六十八岁的尤里乌斯二世又一次病倒了,这次差点真的就挂了,圣人米开朗基罗是真的担心了,他担心万一在他完成之前,教皇就升天了,下一任教皇可就未必想要继续完成这副天顶画了。这样一来,不但是整个作品有可能半途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将失去一个非常重要的资助人。说白了,他的工钱就可能泡汤了。

于是,圣人米开朗基罗就加快了工作进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幅最著名的《创造亚当》诞生了。亚当完美无瑕的男性人体,表现了艺术家对造物主的赞颂,因为人是造物主造就的,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最高的追求,就是创造出栩栩如生的人体,跟圣人米开朗基罗之前雕刻《大卫》是一样的。

上帝健硕的手臂,有力的手指,在和那个慵懒的亚当伸出的手指,即将轻轻触碰的这一刻,就成了艺术史上最经典的瞬间。艺术史学家弗兰克梅斯伯格曾提出有趣的解读:“被一个红袍子包裹的上帝,和一众小天使的造型,其实就是人类大脑横剖面的样子。”仔细看看,还真的是挺像的。

梅斯伯格认为,圣人米开朗基罗借助他的解剖学知识,描绘了一个大脑的横剖面,并把上帝置于其中,表现了人的神性存在于意识之中,神的创造首先存在于思想智慧,有了神性的意识之后,肉体才能够活起来。无论如何,这部《创造亚当》已经和《蒙娜丽莎》一样,成了西方艺术最经典的代表。

现在整个天顶设计,他早已了然于胸,再加上技法已经日臻化境,很多地方他都不需要再上草图,直接动笔就开始画了,剩下一半的天顶画进度非常的快。在整整四个年头过去之后的一五一二年的秋天,西斯廷天顶画全部完工了。尤里乌斯二世再次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坐在轮椅上的老迈教皇,看着眼前这幅伟大的奇迹,他落下了眼泪。

他对随从们说:“我为了主的荣耀四处征战,开疆拓土,等我去往天国之后,这一切功绩都将烟消云散,但是只有他才能让我被后人铭记,承载世间。四个月之后,这位性格倔强的战神教皇溘然长逝。虽然尤里乌斯二世并不是一个艺术品位很高的人,但是正是由于他的坚持,才成就了圣人米开朗基罗最伟大的艺术杰作。

圣人米开朗基罗对这位让他痛苦并荣耀着的教皇,感情是极为复杂的,后来在繁忙工作之中的圣人米开朗基罗,还是倾尽心力地,完成了教皇尤里乌斯二世陵寝的修建工作。虽然规模小得太多了,但是是一尊摩西像,还是表达了大师对这位伯乐的感激和敬重之情。据说摩西的模样和剑术的身材,就是以尤里乌斯二世为原型雕刻。

在完成了西斯廷天顶画之后,不到四十岁的圣人米开朗基罗已经被人们尊称为圣人了,人们在称呼他的名字前面,都会加上一个前缀,神圣的圣人米开朗基罗,当时在全欧洲他就是艺术的最巅峰,所有的艺术家都视他为对手,但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尤里乌斯二世去世之后,美弟奇家族的乔凡尼美弟奇成功上位,成为新一任教皇利奥十世,他和圣人米开朗基罗同岁,小时候圣人米开朗基罗在美弟奇家学习的时候,和小乔凡尼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当乔凡尼成为利奥十世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圣人米开朗基罗生命中第二个最重要的资助人。

在利奥十世的资助之下,圣人米开朗基罗完成了他的另一组雕塑杰作,位于佛罗伦萨美弟奇家族礼拜堂陵墓的主雕,组雕中最有代表性的,要数被命名为《昼》、《夜》、《晨》、《昏》的四组,这四尊雕像几乎已经成了佛罗伦萨的象征物之一,值得一说的是,摆着《晨》和《昏》这组雕塑的祭台上的人,就是美弟奇家族最著名的豪华者洛伦佐美弟奇。

看着陷入沉思的年轻英俊面庞,有人就说了:“洛伦佐也不长这样啊。”大师就回答道:“千百年之后,还有谁记得洛伦佐长得什么样子,令他永垂不朽的正是他的德行。”

一五二三年,美弟奇家族的另一位后人成功上位,成为教皇克莱门七世,在他去世之前的最后一年,他再次找来圣人米开朗基罗,想请他在西斯廷礼拜堂,那面空着的墙壁上再绘制一幅巨作《最后的审判》。克莱门七世对已经快六十岁的大师说道:“在您的天顶画之下,还有谁有资格再添上一笔?”圣人米开朗基罗这次没有拒绝,很痛快地就接受了任务,但是还没有开始动工,克莱门七世就去世了,继任者是来自法尔内塞家族的保罗三世。

保罗三世也是一个艺术品位非常高的人,他自己家族收藏的古代文物,在质量上是非常可观的,他在成为教皇之前的宅邸法尔内塞宫,现在已经成了法国驻意大利的大使馆了,也是对外开放的,有机会去到罗马,可以去参观一下,也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去处。

在成为教皇之前,保罗三世就一直盼着,有一天可以委托圣人米开朗基罗来为他创作,这样就可以像尤里乌斯二世一样让自己永垂不朽啦,他当上教皇之后,听说圣人米开朗基罗要先履行当初和尤里乌斯二世家族签订的,为他修陵墓的合约时,非常的生气:“我苦苦等了三十年,现在我终于当上教皇了,结果有人要跟我抢生意,圣人米开朗基罗合约在哪里,给我拿来,我把它撕了。”

保罗三世对《最后的审判》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和帮助,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一五四一年,历时将近七年,又一幅杰作诞生了,创作《最后的审判》过程之中,可能圣人米开朗基罗也是上了岁数,脾气收敛了很多,当保罗三世提出想来看一看的时候,圣人米开朗基罗没有再一口回绝,而是表示非常欢迎教皇前来视察。

跟着教皇保罗三世前来的,有一个教廷的司礼官叫做切塞纳,是一个很迂腐的教廷官僚,他一看到满墙壁的裸体,立刻说道:“呦!这么庄严的地方,出现了这么多的裸体,实在是不幸。”圣人米开朗基罗在一旁撇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几天之后,当保罗三世带着切塞纳再来的时候,切塞纳吃惊地发现,画中有一个长着一对驴耳朵的冥界判官米诺斯:“米诺斯的脸跟我怎么如此地像?”仔细再一看,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他。原来圣人米开朗基罗对不懂装懂,又迂腐不堪的家伙,是极为讨厌的,直接就照着他的样子,把他画在了地狱里,地狱的判官身上缠着蛇,永远跟妖魔鬼怪在一起了。

切塞纳是又气又怕,他差点就哭了,赶快向保罗三世求助:“你跟他求求情,帮我说说。”保罗三世看了之后大笑说:“呦!如果他把你画在炼狱里面,我还能想想办法,现在他把你画到地狱里了,那我就没辙了,下到了地狱,那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那你就在那呆着吧。”从此这位切塞纳就永远地留在了这地狱里面,所有的游人到那儿之后,导游都会讲:“你看这哥们儿。就是他,你也出名了,也是名垂青史,得罪谁也别轻易得罪艺术家,这后果很严重的。”

在这幅巨作里面还有一处很值得玩味的地方,那就是圣人米开朗基罗把他自己也画了进去,在圣徒巴托罗缪尔的手中,有一张人皮,这张人皮的脸正是圣人米开朗基罗自己。这位巴托罗缪尔是耶稣十二门徒之一,当年正是受到了剥皮的酷刑殉道的。圣人米开朗基罗把自己的形象画成了一张人皮,也是在表达他正在为艺术殉道这样的一个意思。为了完成神赋予他在人间建立正统艺术的使命,他受尽了苦难,最终他将褪去人皮,回归神的世界,就像他在自己的遗言中所说的:“灵魂归于上帝,肉体留给尘土。”

《最后的大审判》完成之后,当时又有人说了:“画中太多的裸体了。”保罗三世就笑了笑,指着画中的耶稣说:“有圣子在这儿,就轮不到我管了。”但是是在圣人米开朗基罗去世之后,后世的教廷还是找来了一批画家,给画中的裸体都穿上了内裤,于是这批画家就以滑稽的内裤画家的名头,在艺术史上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完成了《最后的审判》之后,已经服务了四位教皇的圣人米开朗基罗,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已经快七十岁了。在这里要提到一个人,乔尔乔瓦萨里。熟悉武侠小说的老铁都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叫做《兵器谱》的东西,就相当于是武林高手排行榜,发布兵器谱的人叫做百晓生,他自己的功夫很一般,但是就是因为他弄出了《兵器谱》,搞得各路高手都要想方设法的巴结他。

乔尔乔瓦萨里,就相当于文艺复兴时候的百晓生,而且就连文艺复兴说法的提出,都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乔尔乔瓦萨里是一个三流的画家,二流的建筑师,但是却是一个一流的传记作家,正是他撰写了一套叫做《意大利艺苑名人传》的书,为后世留下了文艺复兴时期,将近两百多位艺术家的生平传记,也让人们了解了很多很多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而且因为他曾经作为圣人米开朗基罗的徒弟,跟着大师生活了很多年,他在书中记载了很多关于大师的轶闻趣事。

整套书中写圣人米开朗基罗的篇幅是最大、最多的,因为他是最大的卖点。后世关于圣人米开朗基罗大量的故事,基本也都取材于这套书中的记载。除了绘画和雕塑,圣人米开朗基罗还是一位杰出的建筑大师、建筑设计师,现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那个著名的大穹顶就是他的设计。

圣彼得大教堂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教堂,整座教堂凝聚了勃拉曼特、圣人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贝尔尼尼等众多大师的心血。工程从一五零六年开工,一直到一六二六年才竣工,历时一百二十年。一五四六年,圣人米开朗基罗在教皇的委托之下,接手了建筑总监这样的一个职位,此时他已经是一个七十一岁的老人了。

圣人米开朗基罗延续了布拉曼特最初的构想,同时他决定给大教堂设计一个和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一样的圆形的大穹顶,穹顶也是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的一个著名的标志,圣人米开朗基罗在他八十六岁的时候,完成了穹顶整体架构的设计,并制作出了一个木质的模型。

当一五六四年他去世的时候,圣人米开朗基罗没有能够亲眼看到著名的大穹顶完工,圣人米开朗基罗一直活到了八十九岁的高龄,他的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激越不凡,同样又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孤独。这位站在山巅的巨人,忠实地完成了神所赋予他的使命,为后世留下了众多不朽的艺术杰作。圣人米开朗基罗是唯一一个在绘画、雕塑、建筑艺术领域,都取得了无人可及成就的艺术大师,西方艺术史,千古第一人的名头,绝对是名副其实。

罗曼罗兰在《圣人米开朗基罗传》的结尾处这样写道:“我不认为普通人能在高山之巅生存,但是不妨可以去登高一次,在那里人们可以更换肺部的空气和血管中的血液。在山顶,他们会感觉到更加接近永恒,以后当他们再回到人生的平原的时候,就会充满勇气的面对日常生活中的战斗。”

罗曼罗兰在书里面还有一句话:“生活中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生活。”由于篇幅有限,只能撷取大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些片段,来分享给老铁,未来如果还能抽出时间来,希望可以把这位山边巨人的更多的故事分享给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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