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书原创)年的韵味系列之三——怀敬祭祖
年的韵味系列之三
怀敬祭祖
冬日,枯草在寒风中萧瑟。过年的临近,祭祖是一项重要内容。
过年是喜事。在传统的儒家文化中,每逢喜事都要怀念先祖,开展相应的祭祀活动。
出于一种佳节时期对于先祖的特别怀念,乡下有一系列非常具有地方特色的表达方式。一是上坟,二是化钱。这些活动具有非常严格的程式,执行起来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而且和周边其他地方迥异,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每每想到这些,都不由自主地想到祖父。正式当年在农村的日子里,祖父教会我这些民俗,让我得以接近最为博大的儒家传统文化。
上坟一定要选在大寒过后。祖父说,大寒之后,万物生息停顿,适宜修房造物,对祖辈坟茔进行修葺,正是适宜时候。如果选择的时期不是大寒之后,那就会造成一定破败,对家庭发展不利。
于是大寒过后,总会见到各家各户的后生晚辈在长辈的带领下,前往祖辈坟茔地址上坟。必然会带上锄头等挖土工具,还要带上一捆稻草,提上袱子。到达地点后,先除去坟头上的杂草,然后用工具往坟茔上添土。必然从中间倒土,让其自然从两边分流而下。添土的行为大约相当于翻新房子,打扫干净后好过年。添土意味着坟茔主人后继有人,香火得以延续。完成添土后,就要进行祭祀,烧袱子、上香蜡、放鞭炮。
在烟火缭绕中完成祭祖。每到这时候,长辈就要向晚辈介绍先祖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值得纪念的故事。家族的文化就在祭祖的行为中得以传承。
在祭祖活动中,一定会烧袱子,这成为了春节祭祖活动中的一种独特的表达形式。
烧袱子由烧纸钱演化而来。在乡下民间,每到过年都会准备这样的物品,意在寄钱给祖先亡灵,好让他们在阴间有钱用,更好地庇佑子孙。在制作过程中,无不浸透着郑重。将一叠叠打好的纸钱,整理得平平顺顺的,再用白纸封起来,就成了一个个长方形的袱子。
制作和书写袱子,必然是文化人才可以为之。记忆中,一个大家族一般才有一位会制作和书写袱子的长辈,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承接各家各户的业务,代为效劳。祖父算是一个乡土文化人,写得一手好字,写袱子这样具有标志性的民间祭祀文体,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写袱子就成了祖父教我写毛笔字最先触及的民间文体。
写袱子并不简单。要以看《皇历》为基本工,选择吉日吉时。袱子包内装冥币,外用白纸,像个信封装的钱袋一样,在背后封口,并用毛笔在接缝处写上一个“封”字。正面左边写“岁暮化钱某某虔具冥钱共若干封奉上”,其中“奉上”二字必须提行,表示尊重;中间写“故祖考妣某公母讳某某某氏老大孺人魂下”,右边写“天运某某年某月某日火化”云云。其使用的称呼大有讲究。男称大人,女称孺人。亡男称故显考、亡女称故显妣。对先祖称呼从父亲一代上至祖宗九代依次称谓显考、祖考、曾、高、天、烈、太、远、鼻祖等;自称依次为孝男、孝孙、曾、玄、来、弟、乃、云、耳孙等。如果关系较为复杂,则还有特定称谓。书写时,必须用小楷毛笔工整书写,字迹不能潦草,否则便是对祖先的不尊重;也不能用其他笔种书写,祖先只接受毛笔书写的字迹,同时必须使用繁体字。
在焚烧袱子时,也有讲究。坟前正中位置,铺上稻草,将写好的袱子一个一个地堆成棚状模样,便于完整快捷地焚烧。袱子的字迹要向着外边,祖先看起来才醒目。袱子“棚”好后,还要在每个空隙里插上几张纸钱。再点燃纸钱香烛,一家人依辈份和年龄长幼为序开始磕头,那燃烧着的袱子就是孝敬祖先的“钞票”。青烟缠绕之间,已经成了对先人的精神和情感孝顺的重要组成部份。
而现在,写袱子早已现代化。纸火店里有印好的封面纸出售,买回去封好填上名字就可以;甚至还有包封好的袱子,买上就可烧,再简单不过。更有趣的是,冥币的悄然兴起,面额一万至十万,纸张的尺寸厚薄与人民币差不多,就连图案花纹也几乎相似,只是头像不是领袖而是阎王爷罢了。买一札烧给先人,其数目往往就是上百万上千万甚至数亿,真算得价廉物美。如此一来,那淳厚质朴的民风民俗味显得平淡了许多,反而加重了市俗的铜臭,添了一点社会的笑料。
一直怀念当年那些淳朴的春节祭祀活动。我不信迷信,但我认为这是生者对死者哀思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