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天赐予我这门古老而美好的手艺
《无题》
独慕高贤仰后尘,清怀放荡一身贫。
诗当号角歌当酒,书做红颜笔做邻。
白昼日头光耀耀,深夜孤寂芳自华。
莫拿冷眼当回事,但把隆冬作早春。
作于戌戊年农历七月初二 广州
《请允许我做个无用的诗人 》
请不要嘲笑我今生的败笔
和失意,我庆幸,我还有一颗安静澈明的心
我可以隐于闹市,也可以久居大海之滨
岁月的流逝不在于我们老去
一粒粒微尘也怀有梦想
我只是偶然来自汉语,一遍遍
在向这个世界问好,贫贱中学着感恩
把自己完整地还给生活,还给
自我的盐分,匍行在惊险而陡峭的分行里
与有经验的人
共享一种默契和愉悦,呈现人性的真相
你想想,那些挂着泪痕的笑窝
突然的哽咽,那些一片一片落下的
命运,那些不动声色的浩翰,简单
和深。美得让人心颤
我怎能忍住一次次感动的泪水
写作十八年来,我涉及的体裁有诗歌,散文及散文诗,以现代诗歌较为擅长与专注。以前一直以为写作是自己个人的事,是一种抒发与宣泄内心情感出口的一种方式与载体,可以无法无天般的去写,不去计较词语的多重性、也无需讲究语言的精炼性和语感的对仗性,时至近年,随着写作的深入与成熟,却越发觉得自己还没有找到诗歌之门,开始全盘审视与否定自己。于是,索性停下笔来,开始了对古典诗词的阅读与学习,自一年多来大量的阅读和揣摩,对汉语写作的多元化更为诚惶诚恐与敬畏了,再次动笔开始写现代诗时,不再这般绝对认知了。
如今我时常的警醒自己,不要佯醉于眼前的美好与惯性,不要麻木的无关痛痒及抒情,更不要沉沦陷入说教的窠臼,强迫自己在表达与呈现的博弈中,一边克服情绪满溢的心跳干扰,一边去养成掂量词语轻重的习惯。是的,情绪化写作仅凭勇气和蛮力就能够做到,而文化经验的写作更依赖于对自我的认知,对现实的接受度,需要耐心和长久以来积累的生活经验和文学经验。现在,我似乎更倾向于不断拓展人性的纵深地带,将自己漂泊的困苦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理想信仰的寄托,有意识的去结合起来。
诗歌写作对我的生活还起到解毒的作用,当今生活很热闹,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如何确保自己依然拥有正常的判断力、感制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代越喧嚣,诗人越是应该轻言细语,越是应该静若处子,保证自己不动声色地去洞见与呈现人世的真相,警醒自己保持长久的好奇心,谦卑之心。如果没有强大的灵魂和丰富的内心,怎能写得出感动别人,又能写出让自己痛彻心扉之作呢?
诗贵情真,没有任何一位读者会跟一个真诚书写、书写真情的诗人过不去,换句话说:人人渴望真情,没有人会在“真情”面前过于挑剔。
泱泱诗国,我们永远不会缺诗,但好诗、经典相对于浩如烟海的诗歌产量来说,真是凤毛麟角,总显得那么那么稀缺。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我们缺的不是技巧,那缺的是什么?是真情。
据说现在中国,写诗的群众达到了历史上最繁荣的高度:数千万人每天都在博客、微博、微信朋友圈等网络平台发表分行的文字——“诗歌”。这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这样的“繁荣”让人忧心。
网络世界之大,超乎你的想象,而以诗歌为名义的泥沙之泛滥,也是有目共睹。我敢说,在这庞大的“诗歌队伍”里,绝大多数“诗人”根本不知道何为诗歌,他们甚至连一篇像样的、合乎规矩的、有着真情实感的散文都不曾写过,但他们却十分有勇气,敢于把自己的任何一句废话分分行,发在自媒体上,自鸣得意,美其名曰——我在写诗。
诗歌写作——包括任何写作——都是需要锻炼的,在艺术的道路上,永远不要相信有什么“天才”——天生就会,而且天生就那么出类拔萃。我们常说的“天才”,其实不过是悟性比一般人高些,对艺术的感知和接受能力比常人敏感些、迅捷些,如此而已;不经训练、不经磨砺,生下来就“七步成诗”的所谓“天才”,是绝对不存在的。
优秀的诗歌拒绝平庸、平淡、平白无奇,诗人要努力让每个汉字生动起来、鲜活起来,这就要求诗人在遣词造句时要努力避免陈词滥调,尤其在成语的使用上要慎之又慎,有的诗人干脆直接拒绝使用成语。当然这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所谓“诗心”,就是“隐藏了甜蜜和善良”的带着露水也沾着红尘的海棠般真诚而美好的心?它是敏感的,也是脆弱的——也正是这些敏感而脆弱的诗心,为我们在平素的生活地表下发现并且一点点挖掘出生命闪光、柔韧或坚强的部分
写诗,是孤独人生中最孤寂的事业,真正的诗歌与浮躁无关,与喧嚣无缘,她在夜的最深处与那些个对世界充满着善意关照与冷静思考的灵魂幽会并合而为一。
诗歌有时候就是“心动”,一瞬间的动心,为一个人,或者一阵风……
诗歌是上帝借助诗人的嘴,在他(她)灵感突现的一瞬蓦然发言。
诗是爱的形状与韵律,爱是诗的灵魂与内核。没有疼痛,没有泪水,也就无所谓“诗歌”……
对诗歌的理解,我各个时期都有不同,很多时候,我觉得诗歌是“呈现”,是在自己的“诉说”里独自或与知己一起“倾听”;而现在我蓦然发觉,其实诗歌,是一种“静”,静得有力,静到极致,静得让这个浮华而喧嚣的世界在某一时刻为你屏息,为你动容……诗歌也是一种疼,它是泪水燃烧过后残余的盐分,不一定光洁而华丽,但是必须有足够的苦、涩与咸(当然也不排斥“甜”——苦后的那种滋味或者说况味——与“腻”无关)。所谓诗歌的味道,我的理解,那其实就是指“盐”的味道,轻或者重,全凭诗人对生活、对世界“心疼”的程度。
这些年,我一直在诗歌中寻找一种朴素的表达方式,来抒写我最真实的疼痛或者感动,有时她们可以“小”到极致,但其内心的核能又一定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给她命名叫“柔软”。
写诗,是孤独人生中最孤寂的事业,真正的诗歌与浮躁无关,与喧嚣无缘,她在夜的最深处与那些个对世界充满着善意关照与冷静思考的灵魂幽会并合而为一。
是诗歌让我渐渐慢下来,并给予我安静与平和;我也渐渐学会了在污浊中发现美,在喧嚣里分辨寂静。
天籁的根本,是寂静——其实寂静一直都在,在夜空中,在露珠里——在心灵的内部;我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接近并用心聆听。
感谢诗歌让我渐渐慢下来,并给予我安静与平和;我也渐渐学会了在污浊中发现美,在喧嚣里分辨寂静。一个诗人只有真正孤独起来,才可能自我诊脉,分辨出世界的丰富性与驳杂性,掘弃驾轻就熟的诗路子,坚守自己的在场性。只有不断的去寻找陌生的自己,把那些隐喻还原到具体的人和事,从而才能提炼出高于生活的感悟。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诗歌中寻找一种朴素的表达方式,来抒写我最真实的疼痛或者感动,有时她们可以“小”到极致,但其内心的核能又一定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给她命名叫“柔软”。
人生短短数十年,我还能有多少时间去经历,去思考,去书写?夜半梦回,我常常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我还活着,我还能写。是的,对我来说,活着,写着,就是幸福。
感恩老天冥冥之中赐予了我这门古老而美好的手艺,让我在匍行在惊险而陡峭的文字里,与有经验的人共享一种默契和愉悦,书写着自然之魂,引领我抵达生命和灵魂的原乡,回到人性的天性和纯真,回到大善和至美中来,内心满满的。让我彷徨时相信前路,相信那些秘密的事物的存在、呈现和回归,赐予我心灵的寄慰和力量。
剩下的时光,我要把诗歌当作镜,把人生当作梦,把最后的一点生命,写进诗里,将最后的泪水和仰望也全部写进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