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振华:柘中,难说再见!|散文
文/常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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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初,本家同学州燕几经辗转拉我入“恰同学少年”群,监利县柘木中学,曾经就读的普通高级中学,从此再次走入我的生活。
断想忘掉那段青葱的苦涩岁月,断想忘掉那里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断想忘掉那里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然而,曾经的岂是说忘就能忘记得了的?
01 风景篇
西边紧挨沙洪公路,东南毗邻白螺杨林山,与港口城市岳阳隔江相望。学校门前一条大道直贯东西,水陆交通便利。
入校门,左侧小卖铺,胡先逸老师掌柜。正中,宽阔的对称轴主干道,直达教师宿舍楼。主道两旁,笔直挺拔的水杉成排耸立,绿荫成趣,似是夹道欢迎新同学到来。
若沿小卖铺左侧凹凸不平的石渣路往里走,没几步路,就是大礼堂大食堂,红墙青瓦;过食堂,即家属平房,亦青瓦红墙;再过平房,学生宿舍区即是,同样红墙青瓦一长溜楞排着。
倘若沿校门右侧往里走,则豁然开朗,环形跑道,蓝球场,乒乓球场,单双杠,沙坑,一一呈现,尽收眼帘,偌大的体育用场,张开双臂欢迎您。累了困了,体育场东侧,一大片绿绿葱葱的杉树林,就是您最好的休憩所在。更是懵懵懂懂的莘莘学子们的天堂,诵读诗词,喃喃细语,卿卿我我,一定不曾少过的。
整个校园,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简直一个天然氧吧。平心而论,对比环境,甩监利一中和朱河二中一条街。您若置身园中,仿佛踏入画里,浓浓春意酽得睁不开眼,十分惬意,更何况求学问知了。
而教学楼,就隐藏在树丛中,高一时,两栋瓦房,并肩分立主干道两侧。高二时,搬入崭新的四层教学大楼。从此,教师们的嗓音更清亮了,同学们的干劲更火热了,学习的氛围越来越浓烈了。登高望远,极目楚天舒,柘中的明天,一片阳光。
每逢油菜花开时节,朝读和晚自习课,就有胆儿大的溜出校园,或正门,或西门,三五成群,人在花中游,花中人相知,或背记英语单词,或默读时事政治,或趁此良机传情递爱,好不快活,真是处处有风景,芳华处处溢。
食堂西侧有小门,经常无人看守,一条小路径直通往不大不小的河流,一到夏天,那就是我们免费的游泳池,随便打点香皂,甚至洗衣服洗头,在河里一待就是半天,常常忘了上岸。
校园四周都是风景,不好生读书,便是负了好韶华。
02 教师篇
首当其冲,非高一历史蔡老师莫属,印象深刻。满脸络腮胡,稀稀疏疏的白发往后倒,爱穿四个口袋的中山装,左胸前还念念不忘插一支钢笔。肚子有点大,走路有些喘。哦,老人家兼职班主任呢。爱点名,又记不住我,老错,索性令我后坐。最最不能忘的,蔡老师一手粉笔字,龙飞凤舞,飘逸的很,个性十足,就是写不直,波浪型上翘。
高一语文老师周咏白白净净,长脸,斯斯文文,颜值蛮高,上课则嗜朗读,自己范读,我们听读,常常点我名起立代劳,有错纠之。偏偏我朱河口音重,蹩脚憋手,自觉不妥,他不以为然。恐怕,是我念的情感稍微饱满些罢了。至今忆起,我喜欢诵读类文艺节目,应该与他不无关系吧。
英语老师,吕三三同学亲姐,邹东礼老师之妻,身材娇小却美丽大方,常穿高跟鞋,走起路来噔噔响,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起来蛮严厉的,不知有无同学惧之。
高一数学和物理老师,皆新分配不久。数学老师,李祥军,戴眼镜,物理老师,卷发,黑哥一枚,其余印象不详。
高一地理老师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龙亚平校长,乒乓球超级棒,尤其擅拉长球和反杀扣杀,那优美的抛物线,伤佛迄今为止不曾坠落。授地理课,从不带书本,唯一支粉笔,纵横五千里,地球满圈跑,绘声绘色,忘了下课成常态,同学们却不厌倦。
高一化学老师,何桥人,戴眼镜,说话给人感觉,总有那么一点酸味,是不是化学课带久了,起了反应?
体育老师,吴菊英,齐耳短发,嘴小嗓门粗,是个女汉子,篮球玩的溜,带球运球传球,总是亲力亲为,常作裁判,如缺少替补,就上场秀一把,男生们竞相奔走格外卖力,不知为什么,观球的我傻傻地总也想不通透。
进入高二,文科伊始,班主任李辉老师,外貌凶狠,板寸头,黑皮肤,目如炬,嘴唇大,音略尖,心如发,爱吸烟,授数学,粉笔版书,工工整整,蜡笔油印,一丝不苟,传道受业到位,尚欠活跃气氛。
至今忆来,严师啊!有小事一桩,曾打扰李辉老师,那时盛行中山装,我也新得一件,挂于宿舍,第二天早起不翼而飞,疑室友所致,又无力举证,遂告李老师。当然,没有监控录像,自是不了了之。但李辉老师听说衣服来之不易,反而责怪自已,掏出钱来让我再买,我哪敢要呢,慌慌张张道谢溜走。窥一斑可知全貌,李辉老师班主任工作可谓劳神劳力,叫人感叹。
龙永钊老师授高二语文,说话不紧不慢,语速平缓,声带略沙哑,富有磁性,下尖长脸,头发梳得光溜,最叫人拍案惊叹的是,一手遒劲有力美观得体的粉笔字,在毛玻璃板上好似活了,立体感特强。常偷偷模仿,不得要领。
高二时期,高个子英语老师连何生,英俊潇洒,一身西装,精神抖擞,帅气逼人。英语口语,那是一个溜啊。最不能忘,他井边担水的背影,一肩两桶,荡秋千似的,怡然自乐。
高二历史老师,年轻后生,比我们长不了几岁,上课喜欢带书置于讲桌上,以粉笔盒压之,却不怎么翻看,凭记忆黑板上奋笔疾书,一看就知是用心授课,敬业。
进入高三,怎么都绕不开姚老师,穆校长,郭明安老师。
老姚老师,身材不高,终年短发,平头,嘴上留有些许胡茬,佩戴眼镜,很少笑容,目光犀利,个性张扬,噪音倍儿大,抑扬顿挫,节律强,给人不怒而威之感。执教语文,见地独到,金句不断,“行为决定习惯,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犹在耳边回响,依旧铿锵有力。姚老师的粉笔字钢笔字,也叫一个绝,自成一家,不愧执教语文,尤其上文言文课,有时过道来回走动,有时疾步讲台,重重板书,悉心传授。
穆金陵校长亲带毕业班数学,可见他对我们是寄予厚望的。麻麻脸,大脑门,高鼻梁,大嘴巴,身材魁梧,走路如风。画圆,不用圆规也能圆圆的出来。同学们都喜欢听他的课,生动活泼,互动性高。
郭明安老师,身材高大,背稍微驼,嘴宽音亮,编辑顺口溜是他的特色,一下子就能记住很多知识点。
03 同学篇
高一同桌何睦童,沉稳,校园书法家,钢笔毛笔字都是顶呱呱,墙报校刊就是他的战场,作文很优秀,常被老师们当成范文。2017年开学季曾不顾工作辛劳来莆看望我,赠我大红袍,抢付饭费,实乃性情中人,感动之余,以小文《难忘同学情》记之。他是柘中第一个看我的老同学,委实记得深刻。
同睡一个宿舍的赵江平,多才多艺,口琴笛子吉它样样精通。篮球场上也有他矫健的身影在飞扬。高考完后,我曾去过他汪桥老家,顿顿黄骨鱼招待我,每每忆起,难免嘴角生津,家乡的味道总叫人留恋。刘华则不同,白白的,瘦瘦的,秀气如姑娘,喜欢吟诗作对,不晓得谁个漂亮的女孩是他诗词歌赋的梦中人,至今不解。他藏的好深,柳巷的故事下集在哪?常常跟华容县集成乡的黎中林胖子一起搭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谈笑风生。
汴河红南桥的张水清,一个屋檐睡过,一条河流里洗澡脱得直条条的,惊叹他爸妈的神斧之功,不见半点黑。哪里像我,除了牙齿,从头黑到脚,州燕总是趁他不注意去掐他的小屁屁,王凤祥、我乐得哈哈大笑,水战随即开始。睡着睡着,忽然有天发现张水清铺盖不见了,人去床在,哪里去了?隔了好久,才知道他去了州燕家。细河的吴垓堂,瘦瘦高高,一副眼镜架起,蛮有学者风度。开腔说话,与众不同,我们争吵过,但好的飞快,他还邀我去过他家玩儿,蹭过饭,家中房子大,应该蛮富有。
白螺镇工农村的黑子武天闻,不能不提,眼凹下嘴突,性格乖张,喜欢独来独往,道听途说会气功,以掌击石,以拳开锁,不在话下。读书特别卖力,他曾带我去外面他的房,空间虽小,拾掇的却干净整洁,总想见见他的气功,一次都未能如愿。别看黑子人黑,作文却靓的惹我眼红,文采激昂,经常拿高分,而一笔正楷字,看着就是顺,功底深厚。
王翔个高,发微卷,脑活络,喜动人缘好,小不点孙君和王强还有卷毛李玉堂就是他的跟屁虫,天天粘在一起,好的不得了。常州燕,我,黄汉平,王凤祥,李红成,曾和他有过合影,笑嘻嘻的模样,至今都未变。
桥市舒院的付百平,不事边幅,经常不刮胡须,所有的劲都花在学习上,英语超级棒,高三同桌,得到他不少无私的帮助。说话幽默,跳跃性大,一不小心,就被他取笑。我本坐女神丁琼红后,丁入教吸睛,离座又远送,上课总走神,意恐被发现,立书以为屏,窗外麻雀朝我叽叽喳喳,疑是笑我痴,奈何逃不脱姚老师火眼金睛,打翻书屏,罚我后坐。为这档子事,百平没少笑话我,嘿嘿,有点意思。我也曾去过他家,叔叔婶婶老热情了。
班花沈小兰冷艳高傲,林荫大道上,常和陈小红邹月娥一道,身姿摇曳,姗姗而行,引无数男生竞折腰,而
我仅仅记住了那双扑闪扑闪会说话的双眸,同学们说该不该?
篇尾
文科班五十余人,点点滴滴,要记载的非常多,而我的记忆少之又少,再者限于篇幅,我不一一列表。一切美好的记忆,埋于心中,夜深人静时,慢慢咀嚼,细细品味,有时连自己都想笑。
最好的年龄,最好的遇见,最好的陪伴,一转眼,三十年,那青葱的苦涩的岁月,如陈年老酒,愈闻愈香,沁人心脾。
感谢柘中食堂常师傅夫妇俩,是他们滋润了我苦涩的生活。感谢州燕同学慈爱的母亲,是她腾出客厅让我离开潮湿的男生宿舍。他们平凡的善举,我终身铭记。
感恩柘中,感恩所有的遇见,感恩老师和同学们,让我卑微的心田,从此长了一个空间,专门来盛它。继而傻傻地认为,原来啊,惦记和被惦记,爱和被爱,都是人世间最美的事!毕竟,我来过。
柘中,难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