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荣：大娘去世｜散文

李大奎：随遇而安｜随笔

文/韩建荣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快乐的日子总是一攸而过，而那悲伤的时刻却也不期而至。春节还没有进入尾声，大家都还沉浸于元宵节的喜悦之中。“大娘去世”一声噩耗，为这个春节划上句号。

接下来是收拾行装，安顿孩子，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奔丧之路。

经过了漫长的颠簸，几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我们村子里，刚刚爬上村里的那个大坡，远远地就看见大娘家大门口挂着的白纸条在刺骨的寒风中飘来飘去。这条条纸条，飘飘摆摆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又像在四下里寻觅着什么，一丝丝的寒意袭来，一阵阵悲戚涌上心头。

等到一切都变得如此真实时，我才真的清醒过来，大娘这是真的走了！我一腔悲情，泪眼朦胧中只见平时身高体胖的大娘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身上盖了那么厚的布单，一层又一层。大娘不会感到重吗？一张白纸盖在了大娘的脸上，难道是怕大娘看到什么吗？头的上方安放了一张平时大娘和大伯吃饭用的四方小桌。看着熟悉的小桌，想到与大娘团坐的一幕，眼泪不由得滚落下来。

桌上面摆满了大娘生前爱吃的糕点，可我的大娘她还能吃吗？那根蜡烛红得刺眼，我即而痛恨起它的红来，转而又见那忽明忽暗的火苗，使人陡感诡秘阴森。难道这蜡烛的两头即为阴阳两界吗？此情此景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已——“大娘……”

又见胖胖的大娘一手提着一筐豆荚，一手拿一把韭菜，胳膊肘下夹着几根黄瓜，哼哼呀呀地推开我们家大门走了进来。接着就会喊“三的家里的”（父亲排行老三，大娘一直是这样称呼我母亲的）。

大伯有一手好活儿，听奶奶说，大娘自嫁过来就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家里的粮食总是满仓满囤，就是在最困难的时期，大娘家里也从没断过顿。而与大娘的日子相比，我们家的日子要拮据多了。父亲是读书人出身，庄稼活儿不是他的拿手活儿。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还不是太富裕，而我们家尤其更甚。而在艰难的日子里总会有大娘的那一把把菜，一碗碗米，使日子平添了滋味；平添了期盼；也平添了快乐。

日子就这样在不经意中慢慢地渡过，一转眼我们几个都长大成人，走出了小山村。我的家境也慢慢地好起来，但大娘的那把菜却似乎没有要减少的迹象，反而愈增愈多。每次回家走时，她总能算准了我们走的日子，捎上把鲜菜方作罢。而这一把菜也在漫长的日子里慢慢地沉淀成了一种爱，是大娘的爱，这爱使我时时地感到温暖。

其实，我一度对大娘是抱有成见的。

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丈夫一直是大娘嘲讽的对象。她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心所欲，毫无禁忌，使我很没面子。而大娘却是说归说，做归做，一切照旧，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似的，而我却对此耿耿于怀。于是，逢年过节孝敬长辈的礼物我是从不亲自送上门去的。为的是不见她，也不吃她的那口饭，总是等我走后才让母亲送过去的。我也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可我就是不能原谅她，对此难以释怀。我也清楚大娘没有上过学，她一字不识，她没有读书人的虚伪，想说就说想表达就表达了，我对她的要求可能是有些过分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我是从内心里原谅了她，也理解了她，但苦于读书人所谓的面子和自尊，我却一直没有对她当面道歉。

而现在……

“大娘啊……”你走的为何是如此的仓促？你看着长大的侄女没在您的跟前尽一点孝！就连你的亲生儿女们也没来得及见上您一面！大娘我好悔啊，我总是想以后找合适的机会我们母子好好坐下唠唠叨叨，而我万万能没能想到这合适的机会竟是在你的灵前！我哽咽，我悲戚，我……一个大娘半个娘。大娘你撒手西去，无牵无挂了，可侄女却是从心底感到深深地遗憾，真的，大娘自从您的葬礼后，我心口一直隐隐作痛，通则不痛，不通则痛，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悲痛过后。我们的日子还要一天天过下去。

大娘您安息吧！

逝者已去矣，但我们做晚辈的，做儿女的，趁现在，趁我们的长辈健在的时候，尽孝吧。不要等待，不要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籍口了。要知道失去的亲情永不再来，让我们的人生少些遗憾吧！唯有亲情那才是人生最刻骨铭心的。

于大娘十七日去世而作

【作者简介】韩建荣，笔名依依，中学语文教师。躬耕教坛，如履薄冰。皇皇数载，毫无炫耀之资，惟教学之余，寄情于阅读，而阅读亦予我最大收获与愉悦。浅酌低吟，喁喁独语，竟也流淌出条条情感小溪。人有所往，心有所向，汉文字的魅力，吸引我想做一名写好字的教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