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连载】刘宏宇《脑电波——险境》
文/刘宏宇
【作者简介】刘宏宇，常用笔名毛颖、荆泓。实力派小说家、资深编剧、北京作协会员，“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获奖者。著有《管得着吗你》《红月亮》《武王伐纣》《深水爆破》等多部长篇小说。主笔、主创多部影视剧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谍战剧）、《危机迷雾》（38集谍战剧）已在央视、北京大台播出，《婚姻变奏曲》（30集情感剧）、《阿佤兄弟》（电影）已拍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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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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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和齐妙紧紧拉着手摸索到在“虚拟情境”中看到的那座废弃厂房附近时，筱阳给齐妙打来手机。
齐妙只要一进入“事情”就会立刻把手机调成“静音”，筱阳来电并没发出铃声。
但周围实在太暗，莫明还是第一时间看见来电闪光，吓一跳，惊呼半声。
随着这半声惊呼，俩人紧拉在一起的手倏地分开了。
一路走来，俩人都没说话。“读取”脑电波的“体验装备”虚虚挂着，“便携式”让莫明贴身藏在衣服里。
途中，他们差不多同时发现，这样的状态，能受到对方脑电波的影响。虽只是断断续续的，可却能捕捉到一些零散的“可读”内容，以至于彼此多多少少“感受”到了对方的思想片段，甚至能很大致地拼凑出还算完整的意思。
齐妙接收到莫明脑电波里剧烈“发射”出的“瑶瑶”、“催眠”的“词汇信号”；还能“读到”有逻辑的“没突破”、“被催眠”这样的“判断信号”；还有——“感触”最深的——莫明脑海中不断强力辐射出来的代表“恐惧”的“情感信号”。
相应，莫明能“感受”到齐妙充满斗志和信心的“情感信号”，“有突破”、“重大突破”这样反复重复、加强的“反射信号”。
筱阳来电，莫明吓一跳俩人手分开的那一瞬，齐妙刚刚感受到的莫明发出的强烈的带有“突发”性的信号，还没来得及反应，随着俩人手的分开，信号断了。
齐妙没接筱阳电话，而是拉莫明隐蔽在可以看见厂房的一堆杂物中间，给筱阳发文字微信：遇险。求援。附加甄胜利警察搭档的联系方式和他们俩现处位置的动态截图。
“会不会，克隆版贾非凡，一直被催眠？”莫明嘘声问。
齐妙不假思索嘘声答：“不会！最早应该是他逃出黑室的时候。我认为，是在刚刚停车那个地方才开始的。所以说，你的机器，的确有重大突破！”
“我们的机器！”莫明因为兴奋，禁不住出了声，急忙捂嘴。
齐妙冲他摆手，接着做安抚动作，瞄着厂房，嘘声说：“你原路返回，到车子停着的地方。再给筱阳发一张位置截图。”
“我不敢！”
“没事儿！”
“我不是说不敢回去，我是不敢离开你！”
齐妙微怔一下，倏而领悟，满眼温热地看莫明，平静地笑笑，轻轻摇头。
“她……”
“我不怕！”莫明抢话，迫不及待，好像很害怕齐妙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似的。
“咱们……”他暗地摸出一颗“花生米”，更凑近齐妙，捏着“花生米”的手拢住齐妙肩头，刚想比划出“花生米”，张开嘴要说什么。
齐妙忽然把他拿“花生米”的手夹在腋下，飞速拧身、抬手，嘘声说着“我怕”，闪电般一掌劈中莫明颈动脉。
齐妙没舍得下狠手，所以莫明中招后还哼了半声，人随即晕厥、软倒，被齐妙夹在腋下的那只手失劲放松。
齐妙疼惜地松开腋下的劲儿，腾手把他放舒服，没察觉松开腋下夹劲的时候，莫明的手蹭着她衣服滑落，掌心里的“花生米”正好落入途径的她上装口袋。
齐妙尽最大可能把晕死的莫明隐蔽安置，挂在莫明耳边的“体验装备”，因调整姿态，正好被压在莫明耳边。
齐妙只关心隐蔽程度，没在意这个情况。
安顿罢，她本想回车里取趁手家伙，犹豫一下没去，独自静悄悄摸向黑洞洞的废弃厂房。
陈筱阳办完那件临时插进来的事，有点儿累，去电想问齐妙他们什么情况，打算要是不那么紧急就告假先歇歇，没想收到齐妙要求增援的微信，疲惫立刻烟消云散，急忙按齐妙微信指点，一边循迹赶去，一边联系甄胜利的警方搭档，说有重大危险情况。
她虽跟齐妙认识时间不算长，可还是很清楚，齐妙不是随便求援的人，更以记者的敏感最及时洞悉到，齐妙要求找甄胜利搭档去帮而没找甄胜利，说明甄胜利也有情况！
她把这个判断告诉了已上路来电追问位置的甄胜利搭档。
与此同时，悄然摸到废弃厂房外面的齐妙，透过窗户碎玻璃的空洞，看到一个女人用膝盖把正想从地上爬起来的甄胜利狠狠顶倒。甄胜利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凭齐妙对甄胜利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趴下，也当然不会轻易出现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刚刚那一幕，说明之前甄胜利倒下过。她宁愿相信甄胜利想爬起来时表现出的笨拙，是由于精神恍惚，而不是身体原因。
那女人穿的很宽松、很灰暗，远看实在难猜身材、年龄。
齐妙脑海里，狰然映出瑶瑶的模样。她目不转睛盯着，小心翼翼挪向最近的门洞。
随着视线变换，她看到了跟甄胜利一样晕厥在地的克隆版贾非凡。
想象中是瑶瑶的女人，抽了甄胜利腰带，把他掀成“正俯卧”态，撩起双脚，蹲身，牢牢用自己双膝跪住甄胜利小腿，使之极度上扬紧靠臀部，拢过甄胜利瘫软的双手，用甄胜利的腰带，反向把他双手双脚牢牢扎在一起……
齐妙不由心惊——这种捆法比较“专业”，一般人不会，会也很难真正扎牢，需要很好的肢体协调性和较大力量。她也这样捆过凶悍之徒。眼前的女人，在这个技巧上，比她不差！
她一点点蹭，生怕惊动里面，脑海中激烈快速地思考对策，同时焦急搜寻一直都没见踪影的萧永。上装衣兜里的“花生米”，显然感受到了她剧烈的脑电波活动，微微发光，可她专注看厂房里面，没察觉。
就在快要到计划中要进入的门洞时，她发现了萧永——从距离那女人不远的一个隐蔽角落无声现身，如同鬼魅，手里捏个细长物件，一点点欺近已捆扎好甄胜利、正如法炮制招呼克隆版贾非凡的女人。
齐妙紧张，不由停住移动。
视线里，萧永已挪动到女人后身很近的地方，女人身体的任何部位，在齐妙的视角看来，都已进了萧永手里家伙的击打范围！
随着萧永缓缓举起家伙，齐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扒着窗台直起。
萧永家伙举到最高处时，齐妙刚好站直。
就在这一瞬，女人忽然朝萧永转头仰脸，整张脸正好显露在齐妙视线里。
虽然光线昏暗，可齐妙还是毫无疑问地当即认出，她就是瑶瑶！
萧永被瑶瑶一看，定住了一样。瑶瑶缓缓移动目光，看向正捆扎着的克隆版贾非凡。
齐妙惊骇地瞪大眼，晶亮瞳仁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高举细长家伙的萧永，保持着姿势，顺着瑶瑶目光，缓缓走向瑶瑶侧面、正面。当啷一声，手里家伙落地，铁器！
齐妙疼惜地使劲闭眼，缓缓蹲身隐形，飞速写微信给筱阳：催眠！
筱阳听到微信呼叫音，瞥眼一看，顿时愈发紧张。
就这时，甄胜利搭档来电，说她报的路线好像有问题。
一辆放空的出租车在后面鸣笛，放闪大灯。
筱阳灵机一动，索性斜叉叉别住出租车，飞速熄火灭灯下车，恳求大发抱怨的司机载她一程。
美女加大钞外带好话，司机怨气顿消，拉上就走。
绕过筱阳车子时，筱阳按动电子钥匙锁了车，随即跟甄胜利搭档联络，最快速度说明白，又赶紧给齐妙回微信，告诉她一些自己了解的抗拒催眠术的招术。
齐妙看罢筱阳微信，再看厂房里，更瞪大眼，满脸惊诧——
甄胜利和克隆版贾非凡，都被牢牢困住趴在地上。瑶瑶和萧永抱在一起，动情摩挲……好像久别重逢、充满饥渴的热恋情人！
齐妙不由得眼热心跳，口袋里的“花生米”高频闪动。
莫明被齐妙口袋里的“花生米”采集到的强烈脑电波激醒，刚一动，立刻僵住——他进入了“虚拟情境”，“感触”到齐妙手机里收到的来自筱阳的信号，随即“看到”厂房里一对男女的“大尺度”亲热，身旁很奇怪地趴着两个看不见脸的人。
他恍惚挣起、四顾，摘下“体验装备”，极力回忆、识别，发现不远处的厂房，想起一切，嘘声惊呼“妙姐”，疾奔厂房，跌跌撞撞，被什么绊倒，“体验装备”正好摔在接收距离内，一闭眼就能看见厂房里的情形！
他极力镇定自己，下决心戴上“体验装备”想看清楚些——无论如何，他得先知道那对男女是谁？“贾非凡”？甄胜利？还是萧永？齐妙？瑶瑶？还是……
他“看到”了！比刚刚更清楚了，已几乎尽去衣衫的欢爱男女，白花花地在暗弱光线中很显眼！激烈动作间，女的长发散乱狂舞，不是齐妙！齐妙头发没这么长！莫明稍松口气，马上又屏住呼吸！不是齐妙，那就是……
心跳加速！他希望长发女人能转过正脸，让他看一眼是不是瑶瑶！就一眼！
他猛睁开眼，发力向厂房跑去。途中戛然停住，腿软心麻，整个身体都被骤然袭来的只有欢爱时才有的异样感觉困住，动弹不得！
他惊恐万状，身体不由自主软倒，蠕动，好像正跟什么人……
他粗喘着，咬紧牙关戴回“体验装备”，“看到”一片混沌！
刚想睁眼，同时摘下“体验装备”，身体的异样感觉猛地强烈起来，让他不能自已。
“虚拟情境”由一片混沌，唰地变清晰——纵情交欢的男女，就在眼前！近在咫尺！！长发女人仍然是侧后脸，看不清颜面，男人的模样倒是格外清晰。
莫明差点儿叫出声，霎那间感到天旋地转——那个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几乎同时，齐妙察觉衣服口袋里高频闪动的微光，警觉，迅速摸索，按出了“花生米”的形状。
刚想伸手掏，手机屏幕忽然扭曲起来，微信界面变形、变花，难以识别。
她下意识擎手机到面前，按着“花生米”的手本能地加力，倏而让她感到被什么蛰了一下那样的“点状痛楚”。随即，她怎么也想不到——鱼水之欢的快感，排山倒海袭来！
离她几十米的莫明，终于在不明缘由、无法自已的身体感触中，摸到“便携式”，抽出，剧烈颤抖的手，决绝按向关机键。
就在堪堪碰到的时候，本来“休眠”的屏幕，突然闪亮，无数乱码纵横交错高速闪现，像被什么特别厉害的病毒袭击了似的，可又跟记忆中任何一种类似情况都有点儿不一样。究竟怎么不一样，莫明直愣愣盯着屏幕，就是想不出！
他狂按关机键，戳到手指发麻，人软绵绵侧卧在布满乱七八糟零碎感觉不出质地的户外地面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停住这荒谬的一切，不计后果！
厂房外，在试图撕开自己衣服前的一刹那，齐妙脑海中的理性，终于占了上风——
那种让人难堪让人害怕让人不知所谓的鱼水之欢的感觉，似乎骤然凝固在了一个点上，不再前进，也不再后退。
她木然靠着脏兮兮的墙，双眼空洞地大睁着，口袋里的“花生米”停止了闪烁。
莫明终于“按住”了“机器”，屏幕重新回到“休眠”的模样，异样的感觉也似凝固在了一个点上，跟齐妙的情况十分仿佛。
不同在于，作为女性，齐妙的“凝固”，正缓缓趋向“自然平息”，几乎“无痛”；而莫明作为男性，却承受着“凝固”带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憋屈、别扭、急于“释放”！
他强忍着那种极端怪诞的感觉，决绝地按动开启键，看到正常的“待机”界面，紧咬牙关，飞速开启之前从没当回事儿只是弄着玩的“逆运转”模式。
他并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出自“从未发生”荒谬愿望。
究竟是不是，脑子太乱，根本厘不清。
厂房里，瑶瑶跟萧永也“凝固”着。
瑶瑶微汗薄渗的脸，在萧永眼里含混不清。
突然，她猛醒，推开萧永。
萧永也猛醒，像受到什么召唤似的，保持着“凝固”态下的兴奋，跌跌撞撞直奔齐妙隐身在外的窗户边。
刚刚舒缓的齐妙疲惫起身，有点儿愣磕磕地向厂房里面扭脸，散乱放大的瞳仁里，正好映出扑过来的萧永呆愣愣色迷迷的模样！
齐妙惊诧不已，瞬间清醒，瞳仁高速收缩，身体正在被唤醒回正常态。
可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萧永就扑过来，双臂齐出，击碎本来就支离破碎的窗玻璃，大手铁钳般揪住齐妙双肩，发力一拽！
稀里哗啦的窗户破碎声，伴着齐妙不由自主的惊呼，齐妙整个人被萧永不顾一切“抓进”厂房。
萧永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抓死齐妙仰倒，嘭地直挺挺躺下去。
齐妙随着惯性，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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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携式”显示“运行失败”，同时发出令人焦躁惊惧的报警声。
空旷、混沌的夜里，报警声惊心动魄。
厂房里，趴在萧永身上、由“凝固”正向“发展”变化的齐妙，被报警声惊醒，施展格斗术，瞬间别开萧永的手，反抓萧永肩头，借势翻身仰倒在萧永身旁，紧接着疾速翻滚出去，途中掏出手机紧握。
萧永爬起，瑶瑶幽灵般到了他身后，只向警报声方向瞥了一眼，就又诡异地盯住萧永后身。晕厥的克隆版贾非凡和甄胜利都好像被报警声刺激到，显出苏醒迹象。
齐妙努力站起，盯着满脸淫邪步步进逼的萧永和他身后的瑶瑶，缓缓倒退，眼珠疾转观察四下，轻轻冲萧永摇头，手里轻动，凭感觉按到筱阳电话号码。
莫明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再管不听话的机器，胡乱丢在地上，发力跑向厂房。
瑶瑶差不多同时突然离开萧永，跑向克隆版贾非凡方向。
莫明闯进厂房喊“妙姐”的时候，瑶瑶从克隆版贾非凡身边捡回萧永丢下的铁棍，像没看见莫明似的，跑向齐妙，途中把铁棍丢向萧永，说“接住”。
萧永应声出手，稳稳抓住铁棍。
瑶瑶停在齐妙旁边，距离刚好在齐妙不挪步够不到的地方。
莫明指着瑶瑶大喊：“干什么？！”脚下不知绊了什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惊呼着摔了个嘴啃泥。
齐妙猛看过去，想冲过来扶助，忽又凝住，惊诧地看身旁不远处的瑶瑶。
瑶瑶从地上捡起一个细长的好像破木头的东西，迷离的眼睛看定擎铁棍的萧永。
莫明这下摔的不轻，好久都没缓过劲儿，咬紧牙关往起爬，死盯着场面。
视线中，萧永中邪般茫然看着瑶瑶。瑶瑶举起手里细长家伙，萧永跟着学。
齐妙骤然明白瑶瑶想干什么，突然指萧永：“醒醒！”
莫明同时大喊：“住手！”
瑶瑶恶狠狠挥下手里家伙，萧永毫不犹豫跟着学，铁棍挂风砸向对面的齐妙！
“不要！”莫明断喝，发力站起，忍痛奔向齐妙。
齐妙喊着“闪开”，身形闪动，同时拨通筱阳手机。
萧永铁棍落空，重重砸在地面上，迸出火星。
莫明扑向齐妙，齐妙反向迎住，喊着“闪开”，萧永再次抡起铁棍。
齐妙嘭的一把推开莫明，嘴里说着“走”，身体不由自主停滞。
莫明踉跄。萧永铁棍落下。
齐妙手机接通筱阳，人已不及躲闪，持手机手闪得远远的，决绝按下免提键，另一手本能招架。
手机里传出筱阳“怎么了”的声音同时，铁棍啪地击中齐妙小臂。
一声深邃、沉闷的异响，从齐妙身上发出。
齐妙低沉地哼了一声，人歪倒，格挡铁棍的手臂软软垂在一旁，像已不听使唤。
“永哥！”莫明大吼着扑向再次抡起铁棍逼近已歪倒在地的齐妙的萧永。
齐妙撕心裂肺喊“快走”，施展功夫，团身、错动、起脚，直蹬萧永小腿，好像不听使唤的手臂软绵绵抬起。
铁棍再次击中这条手臂的同时，齐妙踹中萧永，萧永前扑倒地。
“萧永！”
筱阳的声音从齐妙手机里传来，扑倒在地的萧永怔住，瞳孔迅速收缩。
筱阳已到呈90゜停了两辆车的地方，迅速观察后催司机继续走，对手机大喊：“萧永你干什么呢？帮帮齐妙姐！听见没有！萧永！我是筱阳！听见了吗？！”
厂房里，瑶瑶冲过来，要踢掉齐妙的手机，齐妙回护，莫明冲向瑶瑶，萧永铁棍再次落下。瑶瑶拿手里细长家伙捅莫明，阴森森说“滚”。莫明不防，被着实捅到上腹部剑突位置，顿时失声、团身，极力把持。
齐妙分神，被连击两下的手臂再抬不起来，团身护住手机，喊：“筱阳叫醒他！叫醒……”
铁棍到，齐妙凭本能躲闪，稍慢，被重重击中头顶，顿时血流如注。
筱阳听到击打声，撕心裂肺喊：“萧永，你疯了！齐妙姐！齐妙姐！萧永住手！！”
齐妙被头上流下的血糊住视线，往边角处吃力翻滚，气短地说：“对，就这样！叫醒他！”
莫明直不起腰，埋头亡命撞向瑶瑶，拼死抓住瑶瑶手里细长家伙，低沉嘶吼着“去死吧”，发力拧、杵。
瑶瑶有点儿怯，突然松手，莫明收力不及，抱着细长家伙扑倒。
齐妙手机里传出筱阳叫声：“萧永住手啊！求你了！！”
瑶瑶踢中齐妙流血的头部，齐妙闷哼半声，蜷缩着的身体痛楚地挺直，持手机手下意识外展。瑶瑶追过去又是一脚，手机从齐妙手里飞脱，没了声音，不知所踪。
莫明吃力爬起，抡起手里扎了他满手掌毛刺的细长家伙，疯狂冲向瑶瑶。
“跟你拼了！”
萧永擎铁棍凝在那儿，像雕像。
瑶瑶藏到萧永身后，正要推萧永，甄胜利醒来，茫然大喊“齐妙”。
萧永猛醒，当啷丢下铁棍，惊恐地看不远处仰躺着捯气、头部正流血的齐妙。
瑶瑶从背后猛推他，他踉跄出去，突然喊“齐妙姐”，扑向齐妙。
莫明追到瑶瑶侧面，胡乱抡家伙。
甄胜利奋力挣扎，焦急盯着这边，凭感觉判断出捆扎路数，很在行地蠕动，大喊“住手”。
萧永扑倒齐妙身边，喊“齐妙姐”，一脸焦急恐慌。
莫明被甄胜利一喊，本能停住。
瑶瑶借机躲过，抄起萧永丢下的铁棍，恶狠狠袭向只顾查看齐妙的萧永。齐妙迷离中意识到危险，抬手想推开萧永，可用不出力。
千钧一发之际，她奋然挣起，顶倒惊慌失措的萧永，无力地扑倒在萧永身上。
瑶瑶的铁棍抡下来，重重击在齐妙后脑。
一声闷响同时，莫明手里的家伙击中瑶瑶肩头，折断！
瑶瑶铁棍猛向后摆，莫明本能地持手里只剩半截的家伙去格挡。
不想，瑶瑶手里铁棍借后摆力脱手，飞向莫明，莫明手里家伙只堪堪碰到铁棍端头，当胸硬实挨了一下！
外面不远处尖利的刹车声，盖住了莫明痛楚的呻吟。
瑶瑶略一迟疑，飞速跑开。从背后飞扑她的萧永，稍慢半步，扑空。
莫明想追，刚一发力就呕出一口血水，整个人软倒，视线正对侧卧在地的齐妙。
齐妙像在看着他，只是俩眼不一样大。散开的秀发，浸在迅速扩大的血泊中，隐约浮动。
“妙姐！”莫明听到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好像从没听见过的声音。
甄胜利搭档及随行两名警员，几乎跟陈筱阳同时到达厂房外，都看见从厂房里跑出去的女人身影和随后同向奔出的男人身影。
筱阳认出男人是萧永，要追，被警察拦住。
甄胜利搭档命令手下去追，自己带筱阳奔厂房，门口迎头撞上莫明。
莫明喊着让叫救护车救“妙姐”。
筱阳奔入，途中打手机，见齐妙惨状，腿软，倏忽泪流满面，几乎跪爬着到了眼睛已翻白、呼吸短促、浑身抽搐的齐妙身边。
甄胜利搭档解救甄胜利，甄胜利急切追出，搭档紧随。
莫明喊着让他们小心催眠术，跟出，发现适才被丢下的“便携式”，急忙捡起，一边喊着让他们小心一边检查机器。
厂房，筱阳紧紧把齐妙搂在怀里，血染满身，泣不成声电话叫救护车。
齐妙缓缓闭眼，抽搐渐停，呼吸更急促，像在努力调整自己。
筱阳颤抖地摩挲她，说不出话。
齐妙憋了一大口气，重重吐出，竟睁开眼。虽然瞳孔已不对称急剧放大，可的确是冲筱阳，喉间气流吐出四个字：让我醒着。之后倏而闭眼，停止了呼吸。
筱阳凄厉呼喊，放平齐妙，急切做心肺复苏，不断呼唤，泪水飞花。
厂房附近荒地，警察追到萧永，没找到瑶瑶。
甄胜利及其搭档赶到，辨位、部署搜寻、叫增援。
莫明赶到，跟他们强调要提防瑶瑶的催眠术，匆忙操作似已恢复的“便携式”。
萧永傻了一样站着，刚跑完马拉松似的捯气，突然双眼翻白，直挺挺倒下。
莫明说一句“深度催眠”，夹住机器，戴好“体验装置”，告诉凑过来的甄胜利：“试试看能不能搜到她脑电波。刚刚在里面，妙姐身上的‘花生米’收到过她的脑电波，只要有对比适当的新波——”
甄胜利接话：“就能知道她的位置！”
莫明怔一下，神情瞬间木然。
甄胜利沉重闭眼，轻拍莫明肩头，低沉道：“算我没说。”
莫明忽然抓住甄胜利的手，嘘声说：“她应该离我们很近！”
甄胜利条件反射地四顾一下，见机地凑近莫明，嘘声问：“有多近？”
莫明看定他，更嘘声：“可能比咱俩现在的距离还近。”
甄胜利作势要打，莫明忽然冲他使眼色。
他凝住，看莫明比划，会意点头，朗声道：“别瞎搜了，有办法能找到她！跑不了！！”
甄胜利身后两三米处一个破旧大木条箱里，射出阴森森的目光。
救护车鸣笛声远远传来。甄胜利手势指挥警察们回厂房那边。
干警抬着晕厥的萧永离去。
莫明边调整机器边走，路线蜿蜒，不觉到了瑶瑶藏身的大木箱旁。
大木箱里，瑶瑶试图起身，恶狠狠盯着莫明。
已走出一段的甄胜利发现莫明落后，回来拉扯，莫明索性停住，专心摆弄机器。
“一分钟。半分钟。”
甄胜利四顾一下，嘘声问：“真的假的？你说，早晚靠这个找到她。”指“便携式”。
“当然真的了。”
就在莫明背后几乎只隔木板的瑶瑶一凛，缩身，焦急。
莫明不察，附耳对甄胜利说：“我正开发反制功能。成了，就能用机器制造脑电波，发出去让她接收。到时候，不是你找她，是她找你！”
甄胜利惊讶。
咫尺之遥的瑶瑶屏息，两眼放光，很兴奋的样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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