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开事件,天津人民反帝斗争史上光辉的一页

坐落在滨江道上的这座教堂,过去被称作老西开教堂,它是天津最大也是最著名的天主教堂。老西开教堂因地处法租界,又是法国传教士建造,故旧时亦称之为法国教堂。它的墙体是用红白相间的缸砖砌成,它的顶部是并排的三个半圆形塔楼。早年落成时,塔楼表面覆盖的是铜片,后来由于风吹雨打铜片生锈,表面已成绿色,这种绿色的锈迹并没有影响审美,相反却又陡生出了另外一种美感。然而,1916年,就是在这里,天津人民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帝爱国运动。

天津法租界成立于1861年,初期范围包括海河西岸、紫竹林村附近的439亩土地,西南面以海大道(今大沽北路)为界。在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事变中,法国参加八国联军,占领天津,11月20日,法国驻天津总领事杜士兰宣布,天津法租界向西南方扩展到墙子河(今南京路),使该租界面积扩展了4倍,达到2360亩。一年多以后,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法国试图再次拓展天津法租界,法国驻天津领事罗图阁照会天津海关道唐绍仪,要求将墙子河西南方,面积达4000亩的老西开地区划入法租界,唐绍仪不予理会,未作答复。

1912年,法国主教杜保禄认为他所处的望海楼教堂地处天津旧市区,不便于今后扩展,于是在紧邻天津法租界西南面的老西开地区购买了一片沼泽洼地,准备兴建新的主教座堂--西开教堂,并在教堂附近陆续开办了西开小学、若瑟小学、圣功小学、若瑟会修女院法汉学校(今21中学)和天主教医院(今妇产科医院),形成一大片教会建筑群。1913年8月,西开教堂破土动工,天津法租界工部局声称为了保护教堂,派巡捕进驻该地区。在天津人民的一致反对下,北洋政府天津警察厅派了部分警察驻扎在从法租界通往老西开所必经的张庄大桥上,以示"抵制"。

1914年7月,法国驻津领事又致函直隶交涉署,声称老西开地区已划入法国租界,要求撤出该地区的中国警察。北洋政府当即予以驳复。次年9月,法国工部局竟公开在该地区散发传单,责令当地居民纳捐,遭到天津人民坚决抵制。9月15日,天津商会会长卞月庭发起成立"维持国权国土会",与法国当局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致使法国一厢情愿的如意算盘难以实现。1916年1月,法驻京公使照会北洋政府外交部,再次要求将老西开并入法租界。6月,法国工部局竟擅自竖立标界木牌,派出武装军警巡逻,引起天津人民的公愤,"维持国权国土会"要求北洋政府立即制止法国的越轨行为,当地居民并群起拔除了标界木牌。

法国侵略者恼羞成怒,于10月18日向北洋政府提出警告,限中国方面于48小时之内,撤出该地区的中国警察。20日,48小时期满后,派法国巡捕及安南兵多人,强行解除了驻扎在张庄大桥华警的武装,并加以拘禁,断绝了该地区交通,派法警占据,悍然强占老西开地区,激起天津各界人民极大愤慨。

10月23日,在"维持国权国土会"的组织下,天津商界商议后决定:抵制法国银行纸币;抵制法货;要求北洋政府致电法国政府,更换法驻华公使。25日,天津各界市民8000余人举行集会,宣告成立"天津公民大会",作出六项决议:一、通电全国人民与法国断绝贸易;二、拒用法国银行纸币;三、解散法国在天津招募华工的机构"惠民公司",不准法国招募华工;四、中国货不售予法国;五、中国人有为法国侦探者,一经查出,予以相当处分;六、电告驻法公使,要求法政府撤换法驻华公使。

此后,如火如荼的反法爱国斗争便在天津全面展开。10月26日,老西开法汉学校学生宣布罢课。11月,天津南开学校召开全校大会,正在该校读书的周恩来作了题为《中国现时之危机》的长篇讲演,揭露法国侵略罪行,抨击北洋政府腐败无能,号召同学起来维护民族尊严,投入到反对法国的斗争中去。天津工人阶级也积极投入了斗争,11月12日,法租界的工人首先罢工,其它法商企业,包括洋行、电灯房、饭店、球房的工人、侦探、巡捕、职员、兵营工役,以及服役于法国人的厨师、马夫、仆佣等等都参加了罢工行列。11月18日成立了罢工团。罢工总人数达到1400人,罢工时间持续4个月,致使法租界陷于瘫痪,电灯厂停电,道路、垃圾无人清扫,粪便无人清理,到处臭气薰天。在学生罢课、工人罢工的鼓舞下,法界华警也一律罢岗,法界华民纷纷外迁。天津人民的正义斗争,得到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各地省议会、商会、爱国团体及个人纷纷通电声援或捐款资助。

中国政府最初准备与法国妥协,准备接受法国占据老西开的现实。但是随着天津的反法运动日趋激烈,外交部长陈锦涛提出辞职。10月29日,代理外交次长夏诒霆在直隶交涉署接见示威者代表时,由于发表批评意见遭到围攻,不久也被撤换。

由于而法国正全力投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无力干预东方事务,而在华法国商人也损失惨重,1916年底,法国政府电令驻华公使尽快结束老西开事件。于是法国公使向中国政府提出暂时维持原状的要求,并且请英国驻华公使朱迩典爵士出面调停。中国政府没有正式接受,双方也未达成任何协议,老西开问题继续成为中法两国之间的悬案。老西开地区在事实上仍长期维持中法共管局面。

然而,在老西开事件中,我们不能忘记的还有比利时籍副主教雷鸣远。雷鸣远1912年任天津教区副主教期间,创立中华公教进行会。鉴于法国势力直接控制下的天主教会不受中国人欢迎,主张由中国人自办教会。1915年在天津创办《益世报》。法国强占老西开地区后,雷鸣远于 10月1日在《益世报》发表公开信,反对法国的行径,并积极投入到支持天津市民反对法国人扩展天津法租界的行动。为此被法国籍主教杜保禄降职调往外地,1920年被遣送回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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