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韩雪丽《邻居邻居》(十)

【阅读悦读丨书讯】《时光流沙·红颜殇》新鲜出炉!

文/韩雪丽

【作者简介】韩雪丽,石家庄人,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等刊物。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邻居-----冷战

田然说,舅舅,你赶我呀。

张松说,哪呀,你天天住舅舅家都行,可是你现在初二了,下学晚,第二天早上有早自习,你不回家,住我那太远呀。

田然想想,好吧,我回家,不过周末我去你那。

田然回了家,田副厂长高兴,感觉闺女懂事。

张兰讽刺田然,我当你不回来呢。

田然冷冷的说,我回来是因为这离学校近,我是为了上学。

张兰不做晚饭,她也不恼,她从姥姥那里带了不少点心,田副厂长忙使了眼色,拉着女儿进厨房了。

第二天的早饭也是田副厂长从外面买来的豆浆油饼,他给了田然钱,让她中午在学校解决吧。

第二天下午张兰特意早回去,做了田然爱吃的红烧鲤鱼。

田副厂长一进家门,就闻见了鱼香,这才松了口气,和妻子说,你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张兰叹气,你说咱们六楼这三个小孩子,哪个像她这样犟,大人说不得打不得。

田副厂长说,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的特点,不能一概而论,田然还是懂事的。

田然回来了,安静的吃了饭,刷了碗,然后回房间学习了。并没有和母亲打招呼。

邻居----和好

田副厂长不得不做孩子的工作,对家长要尊重,看看母亲为她做鱼的份上,也不能绷着个脸。

田然咬了咬嘴唇,心里烦忧,她也不想冷战了,现在怒气已经消了。

她点头答应和母亲说话。

田然向张兰要学费,张兰痛快的给了钱,田然说了谢谢,这算是说了话。

田然和张兰的矛盾,其时另两家都看了出来,马老师还和刘师傅说真奇怪,张兰那个人,最是热心,最是有耐心的人,怎么会对孩子,没有耐心。

刘师傅反驳,你不一样,教别人家的孩子,有耐心,对自己家问孩子,说两遍就上火,你看现在刘文静,还问你作业呀。

马老师沉思,好像是这个样子,小时候,刘文静还问她题,现在会不会都不问了。可能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是少了些耐心。

马老师看刘文静的试卷,数学虽然不理想,好歹能在八十分,也算是过得去了。刘文静如果不会,她宁可问田然,也不会问母亲。

田然也不大会教人,她找出公式,然后一步一步说明用了哪个公式,为什么就说不上了。

刘文静就自己感悟。

刘文静和田然在路上走,她叹息,你胆子真大,和你妈生气,跑到亲戚家,你妈其实脾气算好了。

田然摇头,那是对外人,她对我,一点耐心没有。

刘文静说,那裙子多雅致呀,你居然卖了,你不喜欢呀。

田然说,我宁愿换茶。

刘文静想起李白,人家是拿刀换酒,你是换茶叶,到是名士风范。

邻居----升职

马老师意外的得到校长的接见,说是提升她的职务,她成了教导处的副主任。

马老师有些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这几年,马老师逢年过节都去校长家走动,她手巧,送礼太费钱,她舍不得,就买了好毛线,给校长的老婆织围巾和毛衣,花样都是照着李芬的上海服饰画报上的样子,到也时尚大方。

校长老婆到是个实在人,她和马老师都是村里考学进的城,一聊起来,还算是半个老乡,二人有些共同话题,都要照看村里的亲朋,所以相处久了,校长老婆到是非常的理解和同情马老师。

有一次马老师带着刘文静一块去的,校长老婆看见刘文静穿的白线衣是工厂的手套拆下来的线,心中一动,刚结婚那几年,校长还不是校长的时候,她也曾用过这种手套给校长织毛衣,她当时感叹。

那天校长老婆和校长感叹,看见马老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感叹马老师不容易。

校长一时也有些感叹。

这时候,教导处的一个副主任身体不太好,提前办了病退,这个职务就空了出来,校长闪电般的任命了马老师,他担心拖的时间长了,运作的人多了,反而麻烦。

邻居----欢喜

马老师当然欢喜,她按捺着心悦的心情。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副主任的工作和现在差不多,还是要任课,其实讲课马老师到是愿意,她离不开讲台,几天不上讲台,心里发慌,她感觉老师的本份就是上课,没课上,算什么老师。就像刘师傅几天不去工厂就心慌。

副主任就是多了二十块钱的津贴,不过名声是好听些。

有些教务会能参加,还能参加一些区里组织的教研活动研讨会,这种研讨会,主任不愿意去,都打发给副主任参加。

马老师买了肉蛋,她要庆祝一下,给刘师傅买了酒。

晚饭很丰盛,大家都奇怪,马老师低低的说了升职的事,刘文静也高兴,她明白母亲的心愿,教了十几年的书,想当个教导主任,成了她的奋斗目标。

刘师傅关心的是工资,听说只加了二十块钱的津贴,有些叹息,工作量要加不少,二十块钱真不多。

马老师后来发现,刘师傅说的对,原来好多事,都轮不着她,她是副主任里最年轻的,资历最浅,也没后台,后来好多教研室的工作,都派给了她,可是课时安排照旧,马老师反而更忙了,一说,她也是领导干部了,不能拈轻怕重。

刘文静现在能做晚饭了,母亲加班,就只好她做饭了。

邻居----学习

刘文静有一次在田家写作业,忘记了时间,张兰已经做好了晚饭。

田副厂长照样加班,张兰让刘文静别回家做饭了,那天刘师傅上中班,刘文静做一个人的饭太费事。

刘文静有些犹豫,她没在张兰家吃过饭,有些不好意思,田然拉她,我还经常吃你家的饭呢,你不吃,我以后怎么好意思。

刘文静这才安心。她帮着张兰盛饭,她是第一次进田然家的厨房,马上发现,人家的厨房是真干净。

厨房里摆放整齐,刘文静发现,田然的饭碗都不一样,小碗是田然的,中碗是张兰的,最大的碗是田副厂长的。每个人的汤匙在自己的碗里,菜刀有三把,都整齐的挂着。连案板也是三个。

她悄声问田然,你们家案板那么多呀。田然说,是呀,我妈说,厨房卫生最重要,连着健康呢,病从口入呢,一个案板是生食,一个案板是熟食,一个案板用来切肉,案板也是如此分类。

田然又悄声说,你没见我家的脸盆也是一人一个,各人用各人的,我爸爸经常弄错,我妈就说他,我爸说我妈太讲究。

刘文静也有些惊讶。

她想了想,那要三条毛巾,三个脸盆,三个案板,什么都是三套。

刘文静心有所动,她马上想到了,她用的碗肯定是专门待客的。

刘文静回了家,若有所思。

邻居----执行

刘文静和马老师说了,马老师想想也有道理,她是老师,有些事物能接受。于是中门也买了不少用具。

刘文静看了阳台上的花朵,还是有些叹息,有些事好学,有些事不好学,她也说家里养文竹,马老师否决了,有些花不好养活,要用花肥,还要花时间,马老师没耐心打理。所以阳台上现在存活的就是仙人掌和芦荟一类的。

刘文静看见田家的君子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听田然说过,爸妈为了养花吵架的事,她知道父母是不可能拿一月的薪金去买盆花,她想着什么时候,她也养一盆君子兰。

记得有一次张兰和马老师说家常,为了田副厂长养花的事,没少争,马老师到是劝她,这人的爱好是天生的,不好改,田副厂长只养个花,也算高雅的事。

张兰苦笑,高雅也是钱撑着。

那一句话,给刘文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心里思索,高雅和钱有关吗。

她想起田然的茶具,终于点头,那套价格不便宜的茶具,还是和钱有关。

刘文静现在很多地方都模仿着田然,穿衣服的风格,也不再大红大绿了,田然说要气质。那时候的刘文静不懂什么是气质,但田然通身的感觉,就是气质的代言。

刘文静本能的感觉着田然就是高雅的代表,她愿意靠近田然,虽然她明白,她成不了田然,可是愿意有一点像田然,就是一个小姑娘的虚荣心了。

邻居---散步

刘文静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有时候她会拉上田然,张兰到是愿意田然出去转转。不要一天到晚在书堆里,田然是拿起书就放不下的人,到不用催她学习,要催的是她的吃饭睡觉,她真担心,田然成了书呆子。

田然是刘文静找她,她就出来,她和刘文静的相处非常奇怪,表面上是她说了算,人人都说刘文静是她的兵,可其实,逛公园,去书店,散步,都是刘文静的主意,刘文静就是那种让人看着放心的人。

田然有自己的主意,可是对了刘文静,她常会妥协,她其实不喜欢热闹,可刘文静说逛年货市场有烟火气息,她也就去了,一圈子转下来,没什么感觉,只是人多,可是那种气氛,也会感染了她。

只要不是寒冬腊月刘文静晚饭后都要去散步,尤其是夏天出门时,天还亮着,回来时必然有星光满天。

刘文静喜欢这个时间,她说这个时候,看看夕阳落山,心情特别的放松,有时候回想起往事。田然就说,才多大,还有往事。刘文静就像模像样的回忆她五六岁在村子里的生活。

她如何爬树,门前那棵杏树,她经常去,杏子早早让她摘了,很酸的时候,就进了肚子里。

刘文静感叹,去年夏天回去的时候,看见那棵树,她真不知小时候怎么爬上去的。

田然有一次说,你有一颗浪漫的心。

邻居---心事

田然后来也养成了散步的习惯,晚饭后,也要出去转转。

她和刘文静手牵着手,有时候一句话不说,就看路边的花。

她们的小区挺大,有一片空地,种了不少花木,月季花还是田副厂长让行政科的人种的,田副厂长说,月季花开的时间长,有时候十一月份还开着。这花也好养活,不用照管,就开得灿烂。

田然看见月季花,就会有些自豪,好多人不知道这花和田副厂长有关,可田然知道,她有些骄傲。

田然和刘文静说过,刘文静说我发现你特别崇拜你爸爸。田然点头,那当然,我爸爸什么都懂,什么图纸都看得懂,舅舅说他是工程师,好了不起。

刘文静若有所思,工程师,好气魄的名字。

刘文静一直在听小说,现在听的是《夜幕下的哈尔滨》她让田然也听,田然听了几次,说还不如做数学题呢。

刘文静有些遗憾,她本想和田然讨论小说中的人物,可惜田然不喜欢小说。

田然也有她的心事,她下个月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张兰很重视这次比赛,给她找了不少竞赛题,田然做了几次,只得了七八十分,有些心灰。

她和刘文静说,真麻烦,现在才发现,书本的题太简单。

刘文静羡慕的说,你真了不起,好多学生书本的题都不会。

刘文静说,你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在哪都是。

田然的心情好些,她有时候发现和刘文静聊天比较好,刘文静对她是百分百的佩服。

邻居---佩服

田然在全市的竞赛只拿了三等奖,她有些不高兴。闷闷的,别人向她祝贺,她也是淡淡的。

她私下和刘文静说,没想到那些题目那么难,有些她都没见过的题型。

她和母亲说,希望再找个更好的课外班。

张兰却有些不以为然,她感觉田然有些偏科,一头栽在数学上,还有物理英语什么的,不能只盯紧数学呀。

田然的数学成绩在全校始终是第一,这已经非常好了。

刘文静对着那些几何题,总感觉头疼,她不知田然的脑子怎么长的,随手指一个公式,题就解开了。

田然被母亲拒绝了,母亲说不能偏科,要全面发展,你就是数学考满分,别的科分低了,影响总成绩。

田然在比赛中认识了一个一中的男孩子,人家拿了一等奖,后来这个男孩子,就把自己的练习册给了田然,田然有时候会到一中和他交换学习笔记。

田然明白,她一个人去不合适,就拉着刘文静一起去。

刘文静到感觉很正常,一中的教学质量多高呀。

刘文静对着一中叹了口气,她感觉凭她的成绩,高中进不了一中。

邻居—友情

那个被田然成为天才的男孩子叫施原。

施原年纪比她们还小,他是跳了一级,刘文静说,施原应该是神童一类的孩子。事实上施原并不是靠努力上来的,他听听讲,就行了。

施原的父母给了他一大堆的练习册,他根本没耐心看,就都给了田然。

他到是报着一个课外的数学班,听说那个班里的孩子,都是要考试合格才能进,进了的孩子,都是数学尖子生,他介绍田然去考,田然是考进去了,可是在那个课外班里,田然的成绩成了倒数的。

田然第一次那么灰心,原来世界很大,有那么优秀的学生。

她在学校的成绩依然是数一数二,可是在学习班里,却成了垫底的。

她上学习班的学费是和张松要的,她知道母亲怕她在数学上占的时间太多,不会同意的。每周二五晚上有两节课,她说学校有活动。

有一次周五回来的太晚了,张兰有些奇怪。

张兰问马老师,马老师说初中部没什么活动呀。

张兰问刘文静怎么回事,刘文静有些为难,她知道田然不想让张兰知道,她上学习班的事,可是她不说,已经快十点了,她也担心田然出事。

刘文静说了学习班的事,说了地址,张兰马上去接田然。

在学习班门口,张兰看见田然和施原在聊着什么,施原年纪小可是个子高,比田然还高了半头。张兰的火大了,上前拉走了田然。

她质问田然,施原是谁。田然很奇怪,一中的尖子上呀。

上次数学竞赛的一等奖。

张兰这才放心些,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你撒谎去上学习班,已经很过份了,不要和男同学走得太近,让人说闲话。

邻居—争吵

田然这才明白母亲的潜台词。

她冷笑,你真行,太能联想。

张兰被女儿的表情激怒了,质问她,你哪来的学费。

田然说舅舅给的。

张兰很气愤,你真行,跑你舅舅那里要钱,不嫌丢人呀。

田然反问她,她上学习班,怎么丢人了。

张兰发现,说不过女儿,一扬手,可是没打下去,上次的事,有了教训。

田然看了看母亲,你除了会打人,还会什么,说不过人就打人。

张兰无语,气得摔了杯子。

因为天晚了,张兰没再争吵下去,打发田然休息去了。

张兰和田副厂长说,这个孩子要好好管,太有主意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长大了还了得。

田副厂长很惊讶,她主动学习是好事,怎么你还有意见。

张兰摇头,她不能把时间花在数学上,要均衡时间。

田副厂长说,她别的科成绩也不错呀,没有拉分呀,她喜欢数学,不过是初中阶段,就由着她,又不是高三了。

最后张兰和田副厂长吵了一架,她发现,女儿和丈夫听不懂她的话。

她怕的是田然沉迷在数学中,田然太要强,因为竞赛的成绩不理想,在较劲,她不喜欢田然的这种个性。

邻居---坚持

田然和刘文静抱怨,她妈真奇怪,她认真学习,她居然也有意见。

她就是喜欢数学,喜欢那种挑战的感觉,解出一道题,或者用不同的公式解开一道题,是她的乐趣,母亲却大为不满意。

张兰让田然退了学习班,田然不同意,那个学习班,不是那么好进的,她刚进去的时候,成绩倒数,现在好不容易进步了,成了中间,如何肯退。母亲说太占时间,而且离家也不近。

田然说,他们下课不晚,如果偶然晚了施原会送她。

张兰更不同意,你现在是中学生,不要和男孩子往来过密,田然奇怪的看着母亲,施原是学习尖子呀,多少人问他学习方法呀。

总之母女各有其理,互不能说服。

都拉了田副厂长做裁判,田马上站到女儿这一边,他认为女儿没有偏科,成绩都好,有时间有精力挑战一下数学,有什么不好。张兰反对,那些题目可以不做,和中考成绩没什么关系。她心里明白,那些题对于大赛有好处,可是以她的判断,田然想要在竞赛中脱颖而出,还是有难度的,所以这件事,没有任何收益。

考虑到田然的倔强和自尊心,后半句话,她没有说,万一她说了田然非要证明给她看,就更麻烦。

田然对母亲的固执和独断专行大为不满,她告诉母亲,不能只盯紧分数,做人不能这么势力。

张兰不知道如何扯上了势力,她想到马老师的话,现在的学生,什么词汇都用,其实他们根本不懂真正的含义。

张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又不肯放弃,最后说,我是家长我命令你,田然马上还击,我爸爸也是家长,他也有权力。

张兰转身看着丈夫,如此紧张的气氛,田副厂长头痛,他只好说,咱们协商一下,现在是初二,就上,到了初三,毕竟要中考,还是要考虑中考。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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