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陈国兵《走出太阳山》(十五)
文/陈国兵
【作者简介】陈国兵,1970年出生,西南师大外语系毕业。毕业后做过公务员,在基层做过下派干部,1998年辞职下海经商,2002年来到成都。喜欢文学,业余时间爱好写作。现任成都恒风动漫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兼市场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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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唐娟在通州火车站送走了妹妹唐佳和唐琴后,便擦干了眼泪,挽着张书超的手走回到了工地宿舍。一路上,她感觉心情十分的沉重,觉得自从父亲被电电死后,母亲把自己四姊妹终于拉扯大了,今天却突然各奔东西,女儿们一下子都不在了母亲的身边。作为大女儿的她内心感到十分愧疚。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幺妹妹唐丽跟她们几个大姐的想法都不一样,她一心想念书,多念书。唐丽虽然人还小,但天质聪慧,又很勤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只有读书考上大学,这一生才能出人头地。于是,唐丽成了她们全家唯一一个学习认真的人。
唐娟躺在张书超的身边,双眼望着屋外的天空,毫无睡意。她想像不出两个妹妹在火车上的情景,更想像不出她们俩去了南方城市可以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她觉得奇怪,那么多人都涌去南方,南方究竟有多大呢?在她的心中,一直以为世界上除了有个美边外,就只有一个通州县城了。这才开放几年时间呢?人们口中念叨的就突然多出了深圳和广州。这深圳和广州跟通州县城究竟有什么区别呢?听别人说,深圳和广州遍地是黄金,到处是工厂。什么是工厂呢?工厂就是通州滨河路边往外直冒热气的豆芽儿厂?还是经常冒黑烟的酱油厂?在她的脑海中,工厂就是高高的烟囱,烟囱里往外要么冒黑烟要么冒热气。她想南方城市建那么多工厂修那么多烟囱往城市里冒黑烟,天空多恼火呀?她喜欢美边大院子的袅袅炊烟,喜欢那湛蓝湛蓝的天空,更喜欢成几字型盘绕美边流过的清澈的明月江水。
唐娟想,自从毛狗把她带进城,通州城市内的吵杂和工厂里冒出的黑烟,给了她十分不好的印象。她想过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回到农村,和母亲一样,起早贪黑下田干农活。可是,在她的心中,另一种邪恶的想法却占据了上风,她要张老板娶她。原因很简单,张老板睡了她。在她被毛狗带走的时候,母亲就曾经悄悄地告诉过她,哪个男人跟她上了床睡了觉,她就是那个男人的婆娘了。这句话她一直牢记在心,从来没有忘记过。
在唐娟看来,张书超是第一个睡了她的男人,那自己自然就成了他的老婆了。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张老板的老婆。当她经常以老婆的口气大声跟张书超说话的时候,张书超却总是躲躲闪闪,支支吾吾,不敢正视她的眼神。他害怕了,害怕她的大胆令工地上其他人说闲话,更害怕她像一坨糍粑粘在自己的手上,想甩都甩不脱。
他采取了逃避的办法,开始对她冷漠起来,甚至隔三差五地往理发店小红那里跑。他经常在她面前撒谎,一会儿说他去梅大哥家商量事情,一会儿说去建设局找某某局长。总之,他就是不想再跟唐娟睡在一起了,他怕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家里的老婆晓得了,跑到工地上来大闹天宫该怎么办呢?
其实,张书超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去梅县长的家,而是直接约了小红,每天晚上都去唱卡拉OK,有时还会去公园溜达溜达。他把从工地上领来的钱,给小红买衣服,送裙子,下馆子,偶尔还给她买几瓶雪花膏。总之,只要小红高兴,他就会愿意去做。他想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花在小红的身上,以此来忘掉唐娟。当然,小红得到了他送给她的的那些东西,自然就会愿意在床上大胆地配合张书超的各种要求。小红也把他想象成了未来的老公。
张书超的年龄比小红大,表面上看,他们俩十分的不般配,但在那个刚刚开放的年代,已经开始有人在向传统发起了进攻。尤其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人们都还遮遮掩掩的,逐渐地便由地下转上了地面,继而开始公开化地手挽住手大胆地在街道上走了。刚开始,理发店里的小姐妹都以为小红是想跟他玩玩儿而已,因为她们在东莞就这样干过。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店里的小妹儿们都感到咂舌。张书超三天两头来店里,不是弄头发就是进来照照镜子,看看头发卷了没有?如果卷了就要求给拉直。这让坐在吧台里面的那个男人十分的不满,但又拿小红没的办法。
唐娟白天在工地上见不到张书超,心里头就十分烦躁,她常常借工地上的搅拌机发脾气生闷气,要么用脚踢搅拌机,要么故意抠掉一个零件,扯断一根电线,她想让机器彻底瘫痪,然后等待张老板的出现。可是,工地上的搅拌机接连瘫痪了好几次,张老板都没有如期出现,而是施工员独自一人去五金店配了零件回来安上,机器又重新开始运转起来。这着实让唐娟的心头十分地郁闷。
张书超想一脚踢开唐娟,他跟小红在一起,就最爱拿唐娟来作比较。他发现无论从哪方面比,小红都胜过了唐娟。小红出身在通州县城,又在南方大城市见过大世面,现在自己又有一门好手艺,人也长得漂亮乖巧,口齿伶俐,还会体贴人。而唐娟呢,不但出身在农村,还没有文化,满口的粗话,人也长得不咋样,除了胸前的那两个挺得高高的乳房外,没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吸引男人的。张书超跟她上床,纯粹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和满足身体上的需要。
他决定不再回工地上睡觉了,他在小红理发店附近租了个套二的房子,两个人干脆就住在了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儿不习惯,总感到一种负罪感。当然,作为张书超那样的人,他是不知道什么叫负罪感的,只是在内心深处觉得对不起还在农村辛苦劳作的老婆,并且也觉得对不起小红的父母,尽管他还没有见过小红的父母。他觉得小红人很好,比自己年轻了很多岁,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就跟了自己,而且她的父母是个什么态度,两个人是完全不知道的,至少张书超是不知道的。他常常感到一丝害怕和担忧。不过,这种感觉还只是在他的大脑中闪现了一下,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渐渐地,他内心坦然了,平静了,也就不再纠缠于对得起谁和对不起谁了。他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了。出入都是打车了。那时候,通州县城刚刚开始兴起了出租车拉客了,在这之前,人们都习惯于走路,最多是招一辆带篷子的人力车。
张书超几乎不上工地了。他不上工地,唐娟也就逐渐地淡忘了他。她不敢把她跟张老板之间的事情告诉工地上的任何人,毕竟,她是个女人,工地上的工友们又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乡亲们知道了她和张老板之间的关系,并且还偷偷摸摸上过床,那些事情传到乡亲们的耳朵里,她以后还想不想嫁人呢?那时候的男人和女人之间人人都挖了一条鸿沟,谁都不敢超越那条鸿沟,一旦谁超越了那条鸿沟,谁就会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不光超越鸿沟的人抬不起头,就连她的家人都会在全村儿抬不起头,说话都会低人一等。
唐娟的母亲和以前生产队的队长就敢跨越那条鸿沟,不过她们也只是偷偷摸摸地干,并且还只是在农村,躲在美边那个十分偏僻的乡村角落,见不得阳光,悄悄地媾和。
唐娟也想像母亲一样,冲破摆在她和男人面前的鸿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却是非常地不容易。她出身农村,却置身通州县城,农村的广阔和城市的狭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农村的散漫跟城市的固执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渴望得到男人的身体,却永远冲不破世俗的牢笼,就连自己多看一眼工地上的男人,都会招来其他乡亲们的议论,连郑富贵都曾经警告过她几次,对她说:“一个姑娘家的,要守妇道!”
男有男道,女有妇道。这是美边流传千古的哲学。唐娟听郑富贵说过,在过去,哪家女人不守妇道,是要召开家族大会,拉出去活埋了的。
唐娟害怕了,但她内心又是矛盾的。她表面上既要遵守妇道,内心深处又需要男人。她开始慢慢地忘掉张书超,在每一天下班后认真地梳洗打扮起来。她对通州县城已不再陌生了,每天下班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学着城里人的打扮,故意把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独自闲逛在通州的大街小巷。
她不再孤单,内心也不再寂寞。她在通州的大街小巷,悄悄地消磨着闲暇时光,学着其他工地上的工人,踮起脚尖儿到处张望。哪里人多,她就往那里去。哪家在街边儿放电视,她也挤过去看电视。那时候谁家有电视机是很好辨认的,因为凡是买了电视机的人家,要么在门前,要么在屋顶,都竖了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上面顶着各式各样的五花八门的天线,从天线上面还拉了一根红色的,或者黄色的,或者绿色的扁扁的橡胶皮的两股铜芯线,一头连着室外的天线,一头接进室内的电视机里面。各家各户都十分珍爱自家的电视机,都在每台电视机上面罩一张五颜六色的布罩,布罩只有在开始放电视节目的时候才被主任拿开,电视节目一结束,主任就会立即把布罩拿过来,把电视机罩上,免得室内外的灰尘钻进去了。那时的电视机,除了罩上了一个布罩外,在播放节目的时候,比较富裕的家庭,还会搬来一台落地电风扇,对着电视机后面吹,帮助电视机散热。当然,也有不给电视机散热的,只是在播放节目的时候,电视机会突然像打摆子一样,嗤嗤嗤地荧屏抖动起来,直到全是麻子点点儿,什么也看不见了,大家才七嘴八舌地说“机子发热了,去找一台电风扇来吹一下吧。”这时,主人才焦急地到处去借电风扇。借不来电风扇,大家就看不成电视节目。于是,围在电视机前面的人群就议论纷纷,有骂老板儿抠门儿的,既然电视机都买得起,电风扇还买不起。有替老板儿惋惜的,十分担心电视机坏了,明天晚上看不成大结局了。大家便摇头晃脑地作鸟兽散。
唐娟站在人群的最中间,她看了两集《眼蒙蒙,雨蒙蒙》,刚开始没有看懂,她是从中间几集开始看的,所以身边几个人边看边在大声议论,她都听不懂,也不觉得有好悲伤。这下可好,自己还没看出个名堂来,人家的电视机就坏了。她只得悻悻地随着散开的人群,漫无目的地向另一个人比较集中的地方走去。
唐娟来到一条叫小北街的地方,只见整条街道的两边整整齐齐地摆了两条用钢管焊接起来的铁架子,铁架子的上面挂了很多的衣服和裤子,有的铁架子上面不是挂的衣服和裤子,挂了些唐娟十分熟悉的草帽、布包、鞋子,她还在一个铁架子面前看到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领带和领夹,还有墨镜和手套等各式各样的商品。
唐娟正在独自一个人挨个挨个地看的时候,只听见铁架子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看就看,不要乱摸。”她赶紧缩回正要去摸领带的右手,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像受惊的麻雀样赶快离开。她正要转身离开,铁架子后面的那个人钻了出来,一把拉着她的手说:“这个是你刚才摸了的,摸了就要买。”她用颤抖着的声音问:“好多钱?”男人回答道:“不贵,五块钱。”男人一只手还抓着唐娟摸领带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伸出来,手心张开,放在她的面前,久久地不缩回去。
唐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来数了数,只有三元钱。“怎么办?”她用十分害怕的眼神望着抓着她的男人,男人笑了,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三块钱,说:“还欠我两块,在哪个工地上干活?明天我亲自来收?”她吓得语无伦次,把工地的名称也告诉了那个十分不讲理的男人,她这才挣脱男人的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那条红色领带赶紧往回走。
她再也无心在大街上闲逛了,尽管小北街是当时通州县城夜晚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那里到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到处是地摊儿,到处是人和自行车,有卖衣服的,卖水果的,卖各式各样地方手工艺品的。最让唐娟不解的是,小北街居然还有把面条用一个自行车推着卖的。她拿着领带,抹着眼泪,低着头,像逃避瘟神一样在人群里穿行,她要尽快穿出小北街,回到工棚里去。
小北街是通州县城最为繁华的夜市,夜市上除了卖一些城里人喜欢的衣服裤子外,还吸引了些白天开餐馆儿的老板,把卤好的肉菜等放在几个盆盆里,或者也租一个铁架子,铁架子上面遮一块红色的油布,油布下面挂一颗白炽灯泡,卤肉卤菜摆在灯泡下面,在红色油布的映衬下,散发出股股卤香味儿,诱惑得路过的人谁都要流口水。
唐娟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着头在人群里穿行,却被郑富贵一把把她拉住,问道:“小唐,你哭什么?”唐娟抬头一看,是本村的郑富贵,便回答说:“我摸了一下那个人架子上的领带,他就估到我买,硬要五块钱,我身上只有三块钱,他说明天还要来我们工地上找我要。”
郑富贵带着三个徒弟,刚刚从工地上来小北街买卤肉,准备回去喝点儿烧酒的。这下可好,卤肉还没有买到,便遇见了本工地上干活的唐娟在边跑边哭。他对几个徒弟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都是一个村儿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去帮帮忙!”他叫唐娟带路,自己领着几个徒弟,气势汹汹地朝卖领带的那个摊位走了过去。
郑富贵光着膀子,三个徒弟也都只穿了件背心和短裤,脚上都穿了双草鞋。几个人走在大街上,个个虎背熊腰,肌肉发达,四肢粗壮。他们来到卖领带的那个男人面前,唐娟站在几个男人的身后,用手指了指铁架子后面,对郑富贵他们说:“那个人就在里面。”
郑富贵掀开架子上挂着的领带,正要探头往里面看,这时,从架子后面钻出来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摸什么摸?摸了就要买。”郑富贵一把从架子上抓了几条领带,扔在地上,说:“老子不但要摸,还要扔,并且不买。”卖领带的男人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嗖地一下从摊子里面跑了出来,骂道:“你个土包子,还想在我的地盘上造反了嗦?”他举起双拳朝郑富贵打了过来,郑富贵根本就没有动,他只把头稍稍往旁边一闪,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抓了拳头,然后使劲儿地往下面一扭,痛得那人直嚷嚷:“哎哟,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郑富贵的几个徒弟也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他们很听师傅的话,只要师傅喊一声,他们肯定要一拥而上,绝对不会让师傅吃亏的。况且,他们都知道师傅曾经当过兵,师傅自吹自己上过朝鲜战场,其实他只是在丹东当兵喂猪,丹东离朝鲜很近而已。师傅不但在部队练就了一身打架的本领,在工地上成天爬楼上架的也锻炼出了一副好劳力,至少对付通州县城的地痞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他们在没有得到师傅的允许之前,就都双手抱在胸前,只围着那个男人看,都没有出手,静静地观看着师傅的表演。
师傅抓着卖领带的男人喊道:“把钱退给她,不然老子把你的手给揪断!”
这时,摊子的四周一下子就围过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像鹅一样向里面张望着。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不明真相的人就在喊:“怎么随便打人嗦?”“乡下人还敢打城里人?要造反了吗?”
人群里有城里人,也有乡下人,郑富贵这边正和卖领带的男人扭在一起,围观的人群里又爆发出阵阵对骂声。一个乡下人喊道:“乡下人怎么了?难道就任由你们城里人欺负?”刚才说话的城里人说:“城里人哪里欺负你们了?你们明明在农村有田有地,还故意跑到城里来跟我们抢饭吃?而且,又不爱干净,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也不看个场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个城市搞的乌烟瘴气的。”“你说个锤子,难道你祖祖辈辈都是城里人?还不是咱乡下人的种?”城里人彻底被乡下人激怒了,他脱下西装,取下领带,掠起袖子,开始张牙舞爪地向刚才说话的乡下人猛扑过去。人群里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喝彩声。只见乡下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头蛮牛一样,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握紧拳头,像一尊门神,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城里人最终没有扑向乡下人,一来是他自己被乡下人的巍然不动所震慑;二来呢,他被围观的城里人和乡下人共同阻拦住了,大家都不愿意再起什么冲突。大家纷纷转向那个城里人,说他太不应该瞧不起农民工。当然,刚才骂人的那个农民工也只得悄悄地被他的同伴儿给拉走了,他自己也觉得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不该在这个时候去乱发言。但他的内心还是愤愤不平,他开始更加瞧不起城里人了。
郑富贵死死抓住卖领带男人的手不放,痛得那个男人嗷嗷直叫。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帮唐娟要回被他拿去的那三块钱,并承诺不再来工地上找唐娟的麻烦。
郑富贵高声地对围观的人群喊道:“强买强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单身女娃儿,算什么本事?人家摸了一下你的领带,你就要别人买了,这么一条裤腰带儿还要卖五块钱,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乡下人就这么好欺负吗?”郑富贵故意把架子上的领带说成是裤腰带,引得围观的人群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带头高喊了起来“把钱退了,不然送到东城派出所去。”
“要得,送到派出所去。”
见大家都在高喊要把他扭送进派出所,卖领带的男人这才对郑富贵求饶道:“行行好,你把手松开嘛?我把钱退给她不就得了。”郑富贵这才松开了他那双像老虎钳似的的大手,卖领带的男人边甩着被捏痛了的手,一边从胸前的黑色挎包里摸出了三块钱递给了站在旁边的唐娟,并对她说:“你真牛,还找这么多人来。”唐娟接过钱,赶紧揣进了裤子包里,然后对郑富贵他们说:“算了,我们回去吧。”郑富贵说:“走,买几斤烧腊回去喝酒。”唐娟以为是叫她去买烧腊,便径直往烧腊摊儿走去,却被郑富贵一把拉住,说:“我没有叫你去买,我们自己买,你可以来一起吃。”
郑富贵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向不远处的卤肉摊儿走了过去,卖领带的男人还在那里生闷气,他大声骂道:“狗日的农民,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们,山不转路转,总有一天会撞到老子的枪口子上的。
围着郑富贵他们一直在看热闹的人群,见他们打不起来了,也就吆喝着悻悻地离开了,大家感到十分的失望,本来有一场热闹可以看的,却三言两语就结束了。于是,大家心里头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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