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冠县||汤鹏：我不能推开这秋风（组诗）
与时光握手言和
我不能再这样地去描摹
那跌跌撞撞的风，和浸满风霜的中年
它们都是有温度有颜色的，且不去管那些沧桑那些颠簸
我们都需要一个生活的仪式，去郑重地开启千疮百孔的人生
在没有车马喧嚣的夜晚
用萤火虫燃亮布满尘埃的光阴
也许，真的不需要太多
一缕清风，一杯红酒
一句暖心的话语
就可以驱散所有的雾霾和距离
这就够了，我们不能在时光里步步倒退
握手言和，让心与窗撞击
我不能推开这秋风
我不能推开这秋风
不能推开这用虬枝挖开的梦境
我不能推开这秋风
叶子的根须还悬挂在黎明
我不能推开这秋风啊
那重重叠叠的灯火掩藏了黑夜的眼睛
如果感觉到了寒冷
不如，簇拥成白桦林里的草丛
在黑夜里沉默
在黎明时葱茏
世间路
漂泊了那么多年，我不想要别的
你看那世间的路
已经被大雪堆满了各个出口
我只不过是那个寻路人
带着犁，铁锨，锄头和耙子，把沟沟坎坎锄掉
把风雪掩埋。在背井离乡的时刻
我只不过是吹响了虫鸣
吹痛了霜露的眼睛
把玉米秸的腰身一再翻转，止到褪去泥土的颜色
然后去填补天空的窟窿
我只不过，就这样
站在村口的梧桐树下
听那些熟悉的乡音由清脆到苍老
看那些黝黑的面孔由红润到苍白
读那些辛酸悲怆的故事，在高梁杆上撕裂
我知道，我真的不需要别的了
我需要一双贝多芬的手指
让我在暴风雨中尽情地去弹奏
弹出A大调c小调
弹出埋藏在泥土里的春天
再弹去凝固在空气里的聚散悲欢
不说永远
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天荒地老的事
就比如，这个被风掏空的秋天
月季和玫瑰蓄满了船仓
我知道，它们将要被运往远方
开始一场蓄谋已久的流浪
不管是等待爱情，抑或是月光
走走停停的脚步耽误了太多的行程
我看到大雨穿透了河水的心脏
必须要搁浅了。我把船只甩到身后
大雨滂沱里我看到了流离失所的村庄
母亲的泪燃亮了星光
一遍遍地摸索着瘦骨嶙峋的船干
没有了月季和玫瑰
连同，形影相随的月光
我只好收回早已撒好的鱼网
在记忆里
寻找，母亲的拐杖
天空之城
只不过是，从一面墙走到了另一面墙
仅仅一盏茶的光阴
雨就倾斜了下来，从天空之城
以至于，我来不及去收割田地里的玉米
我只能收起零散的普洱，以及光阴里发霉的根须
然后伸开双臂，迎接雨滴和庄稼的秘密私语
我看到过上弦月，看到过白月光
我把春天的秘密，紧贴着心跳，藏在了地板里
面对秋的拷问，我守口如瓶
尽管，这一地的秋雨，早已泛滥成灾
我不能吐露一点风声
那东倒西歪的玉米秸啊
匍匐着庄稼地的前世今生
你是长了翅膀的雨滴
用垂直的姿势
落在我的肩膀，我的发梢，我的睫毛
穿过长满厚茧的云层
穿过四处飘荡的风
落在我的心脏上
像我身体里的一列火车
轰轰作响
像流动在我体内的海洋
肆意流淌
我知道，你是流星的眼泪
穿越千山万水
给我力量和勇气
我知道，你是长了翅膀的雨滴
穿过暗夜的灯火
带我奔跑和起飞
匍 匐
真的不能就这样
不能让这越界的雨穿墙而过
我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
就好像扶了扶这被雨水浸泡的人生
既然不能在泥土里摇头
不如，把自己匍匐成芦苇丛里的围城
在黑暗里挖掘肥料
供养大水消退之后的黎明
【作者简介】汤鹏，女，笔名二月天，水如雪，山东省冠县人，聊城市诗人协会会员，冠县作家协会会员。喜欢写诗，不喜欢投稿，喜欢诗歌，又懒得去多写，一位自认为痴迷于诗歌的女子。作品曾发表于《百川》杂志，《鲁西诗人》《聊城文艺》等纸刊及部分公众号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