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的低头族》
《地铁上的低头族》
张帆
庞德写他的地铁
写了几十行
删
像删去超载的车厢
剩下几行，还是太重
又删……
到站的时候
我们只看见两行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闪现
湿漉漉的黑树枝上的许多花瓣”
最后这两节车厢
像两行逆行的泪水
划过现代脸颊
划进深不见底的瞳孔
昨天在成都地铁2号线
我第一次用支付宝乘车
感受到老庞德莫名的纠结
地图上的2号线
从左上角向右下角
对直切下
把四四方方的成都豆腐
切成两枚三明治
我在三明治的斜坡上赶路
在犀浦和龙泉驿的丝线中
我只能享受成都东站和中医大省医院之间
10个站点的距离
这繁华的段落
让我成为庞德花瓣中
日益衰老的一朵
但更加衰老的景象
仿佛从黎明前已经上车
那么多年轻人
上班族，早起者
那么多年轻的花瓣
那么多帅哥美女
那么多眼睛，眼睛，眼睛
全部焊在手机屏幕上……
秋天的地铁还有空调
但比空调更冷的
是那些眼神，表情，心境，盼望……
他们没有相互打量
没有默默注释
没有问候，交谈
更没有吸引，热情，信任，搭讪
甚至调笑……
一座又一座冰山
横亘在人心和人心之间
怎样的缘分
才能同船渡，同车行？
怎样的孤独，戒备，决绝
才能开出这冷漠，荒诞，空芜的
现代之花？
钢铁之花？
虚拟之花？
地铁不是地狱
老庞德为何看见幽灵？
2021.9.11补记昨日第一次乘地铁所感
附：
低头族，是指如今无论何时何地都作“低头看屏幕”状，想通过盯住屏幕的方式，把零碎的时间填满的人。低头族有的看手机，有的掏出平板电脑或笔记本电脑上网、玩游戏、看视频，他们低着头是一种共同的特征，他们的视线和智能手机相互交感直至难分难解。低头族英文单词Phubbing由澳大利亚麦肯和Macquarie大辞典联手精心杜撰而来，形容那些只顾低头看手机而冷落面前的亲友的“低头族”。（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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