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落幕时
双休日在绍兴听课参加比赛,没有回家,很饿很累。
这是第一次面对六七十个老师进行讲课,紧张也有,但也没有很紧张,因为当时想着快点弄完就想走。
蹭了老师的一餐饭,有很多海鲜,很好吃,但是途中不断被劝酒,很难受,当那个老师一再逼迫的时候,我很委屈。
晚上我回宾馆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很紧张,我忽略了一些细节,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一直在周围盘绕。
“出去不要喝别人的饮料,不能喝一点酒。”妈妈一直责怪她自己,“我忘了跟你说。”
是吧,我的眼有点红,喝点就喝点吧,以后总要喝的。
以前被保护的太好的东西,总要一点一滴地偿还。
终将会经历很多很多我之前不愿意迁就的东西,而这些逐渐变得习惯。
如果我现在妥协了,早就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妥协了。虽然动摇过,到现在还会回想,但不会就是不会。
人性的原则一再被打破,只要诱惑足够大,自己又有什么舍弃不了的呢?
那时候的放弃只不过年纪还小,还没有好好地生活过,如果现在再给我那次机会,我会抓住吗?
好像还能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今天上午刚上到韩愈的《师说》,我用了自己导入,当然又把小学的那个坏老师拉出来说一遍,所以天道有轮回,这个老师碰到我也够倒霉的。
“我小时候就最讨厌老师,也害怕老师。”我是这样下定义的。
学生在下面起哄,“那你还来当老师?”
我装了一把,“因为我想改变这种现状呀,后来发现我不是救世主,”我连自己都救赎不了。
难得跟自己班的学生和颜悦色一把,“你们对老师有什么看法?”
他们说了很多,有讨厌的,有喜欢的,有印象深刻的。
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什么呢?
都是过客。他们的印象在脑海里,只停留几秒钟而已。
就算我再讨厌那个小学老师,我也只是要用了把他拿出来遛一遛。
我让学生向我问问题,对老师的一些疑问。
他们乱问一通,“工资多少啦?”,“最尴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来的?”还有问“师生恋”的。
好吧,我当然是往正道上引了。
是真的会厌倦,会疲惫,会什么也不想干。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就像公开课,就像演戏,事先安排的那样。那时候我是不相信老师上课是跟学生对台词的,后来才发现这种现象很常见。而我慢慢成为了这样的人。
突然很佩服有一次去柯桥听公开课,有个老师直接拿着试卷讲题,因为那节课他只是刚好要讲而已。虽然讲的并不是很好,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老师的确具有某种真实。
真实,好久未闻的真实感啊。
说真的,出去听课,听公开课很多次了,没有一次是我觉得讲的好的,没有一次是让我眼前一亮的。大家也未必觉得多好,只不过有天,有地,而后才有人。
我们要听的不仅是表面的课而已,而是背后的关联。
其实,上的再好又怎样呢?著作等身又怎样呢?一长串官衔挂着又怎样呢?看着身边一个个耷拉着脸的样子,老师真的是很道貌岸然的人了。
只有电影,让我觉得享受。
电影院里,人很少,四五个,我一个人坐在一大块空地里,老张已经先回去看学生了。
我也喜欢一个人看,他也跟不上我的节奏。上次看电影他还睡着了。
是阿部宽的《祈祷落幕时》。
人物关系颇为复杂,我本来想看《调音师》的,但是太晚了,只能选烧脑的它,若在平时,我到电影放一半就能猜出凶手是谁,或者后面的一些剧情。
但是太累了,我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很难受。
最后结局不难猜,饰演的母亲倒是让人落泪,她抛弃了丈夫和儿子,没有再见他们一面,她说,“当她放弃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他们以后的人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虽然每部电影我都想让自己哭或者笑。
但这并不是一部会让人觉得很落泪的电影,却不由自主地让我哭了。
可能心里还是某种压抑吧,就算是解决了事情,或者考试通过都无法消散的压抑。
我很难不承认有某种注定,等到电影的片尾曲放完,电影院扫地的爷爷进来,四五个人都稀稀拉拉地离开,我还想这样坐在电影院的位置里,深陷在里面,久久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