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困死的金鱼

又到周五傍晚，兴致勃勃地带着俩宝贝去菜市场转悠，想买点除了苹果梨儿之外稀罕点儿的水果，心思里为的是尽心竭力地扮演好“妈妈”的角色，有时候真的觉得奇怪，人心的愧怍，是需要用物质来弥补的，虽然你丝毫无法估量物质的需求量是多少，但又似乎果真是别无他法。至少可以获得自我内心的半分满足。

丑桔樱桃盛行，价格不菲。但咬咬牙还是买了不少，双手零零总总地提了两三个袋子，沉甸甸的也填满了空荡荡的心。小家伙们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花花绿绿的水果，激动万分，不自觉的伸出小指头，眼睛圆溜溜地随着手指的方向瞄着，嘴里还要颇为用心地吼一声“哇哦——”让我满眼满心地充溢着满足，或者说也那一刻似乎更有了多一重的心酸。

来不及多想，一溜烟便把能买的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思忖着这下子口体之奉都有满足，就看到俩宝已经又被水果摊旁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吸引了去。寻声望去，招牌上写着“百货大全”种种之类，店铺并不大，门口的招牌透出黄晕的光，柔和暖眼。老板约莫四五十岁，中等身材，只见得他笑意盈盈地走出来，看着驻足在店门口鹦鹉架边入了迷的孩子们，又抬眼看看我们，赶忙把堆在门口的硬纸贝收拾了去，“进来看看吧”语气温柔。

我们便饶有兴致地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的世界别有洞天。货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方便面，零食，酱油醋等食品，扫把类的清洁用品，雨衣、雨伞类，少儿玩具等一应俱全。门口的过道空间也丝毫没有浪费，你看罢：一个盒子里站着嫩黄色的小鸡，个个机灵鬼似的抻直了脖子嗷嗷待哺；一个盛满锯末条的盒子里隐隐约约看到了冒出头的小仓鼠，它们轻盈自在地在这温柔乡里俯仰生姿；这两个盒子都颇有讲究，并没有胡乱地散放着水或事物，而是纷纷准备了精致的小盒子给它们备好了吃食。高处挂着几个鸟笼，鹦鹉居多，色彩鲜艳，生动活泼。离近门口的一个水箱里踊跃着数不清的金红色的小鱼，它们自由自在地在氧气泡周围嬉戏玩耍。

孩子们爱极了小金鱼，吵闹着要带两条回去。这可让平日里最不爱养动物的我犯了愁，不愿意标榜自己尊重生命等等高尚，却也真的忧心忡忡，怕又是一场生离死别。想着家里曾买过一个不大的鱼缸，恰又有循环管可以输送些氧气来活命，还是决定买两条回家。

起先的几天相安无事，鱼儿们欢畅淋漓，孩子们热情高涨，但这热情总是像暴风般转瞬即逝，刚开始还意犹未尽的她们没多久似乎便见怪不怪了。

但换水喂食的事儿不敢耽搁片刻。

许是年久失修，鱼缸里的循环管竟也罢工了，任凭如何修补，插上电也不再运作，那一刻我似乎早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死亡，但又无能为力。终日里忙忙碌碌，只有等着回到家的那一刻才痛定思痛自己并没有把修补的事放在心上，每每念及那鱼缸里早已经努着身子拼尽全力张大口吸气的鱼儿时，一股悲哀掠上心头。

似乎是在等待着，似乎只是等待着。

我是个顶残忍的人了！

这样的痛苦经历让我想起了闲聊时谈及的蒸螃蟹事件，我还大言不惭地说着活生生地蒸是如何残忍时，却不想这样煎熬地放任地死，是不是更难堪？！

鱼儿离不开水，更离不开溶于水的氧气。不知道如果没有这样一场露水缘分它们的命运会是如何，或许悲哀终究在于——命运掌握在于他人之手。

而我，终不会再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