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你考试吗？

“你还考试吗？就你这样，不考也罢！”

……

办公室里传出咆哮声。

很不幸，今天我成了故事的主人公。

我声音发抖，拳头紧握，眼睛愤怒的盯着杵在我面前的他。再看他，低着头，眼睛却偶尔抬起来看着我，手里握着一本封皮早已经卷曲但却一片空白的导学案，闷声不语。

“考试”二字在临近期中的档口变得刺耳醒目。办公室的老师不少，偶尔一两个抬眼侧目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孩子，眼神里也分明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五脏六腑的抽搐疼痛过后，我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你，好好想想，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语气和缓了很多。

他太聪明，早已发现了我的“变化”，“老师，我想考试呢！”信誓旦旦的说出了口。我早已无力争辩，更有点懒得再去理他。甩甩手，“想考试，就好好复习。好自为之。”说罢，我坐在位子上开始发呆。偶尔看他一眼，一副认真努力准备考试复习的样子。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镜头转到课堂上，听写古诗词，大家纷纷埋头奋笔疾书，只有他左手握笔，吃力的一个字一笔一划的书写着，却很久写不好一个字，别人的三四行，他才足够写一个。他悄悄看着我，又有点生气的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字，有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着头。我悄悄走过去，低头告诉他，翻开书默背，或者心里默写或许更好。就这样，他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跟着我，跟着大家一起完成了听写，或者说我们一起陪着他听写着。这个孩子基础挺不错，只因为跑操不小心骨折了右手，这次考试肯定没戏了……

闭着眼，眼前又出现了这两个在考试面前做选择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说实话，我有很多次都那么想让他们换位，这是多么卑鄙无耻的想法啊……我甚至心心念想着如果那个整日不学无术捣乱的孩子自觉主动的提出不参加考试多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

成绩，到底有多重要？分数，到底能决定什么？说明什么？毫无疑问，那个不学无术的孩子一定是拉分数的人，而那个不方便书写的孩子如果这次执意参考，也一定会拖后腿。

可是，一次考试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如果不参加，会怎样？我想，也许，于他们而言，分数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我们总是苦口婆心的告诉孩子们，重在过程，重在努力，结果淡然面对，但是，现在他们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连门都进不去，还怎么去体验过程？还怎么去感受自己的成长？而作为老师的我，是否又太自私了！竟然为了那个看起来漂亮的成绩，不择手段，或者说，自己真的很狭隘。一次考试，于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我的一生会经历如此这般的考试千万次，是不是每一次都要如此这般自私的为了自己而丝毫不顾别人的成长呢？这样的成长，于他们而言，是一条单程线，是不可逆的体验。

如此想来，心里泛起愧疚。想起自己每每到了考试期间总是过度紧张，忧郁烦闷不已，无非是自己无法释怀无法面对可能出现的失败，但，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呢？难道不应该是踏踏实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吗？成功不单单专属于某一个人，考试成绩更加需要考虑更多的因素。而我，真的应该放宽心，应该学着释怀。

教室里依旧会调皮捣蛋的孩子出现，却也一定有认真的孩子在默默无闻的努力着，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我们应该接纳这些所谓的“不和谐”，更何况，他们未必没有好的前程啊。

“嘿！孩子们，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加油！”

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突然觉得，这样努力却淡然的活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