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草头面衣

采开花草头时候,遇到乡亲,惊讶的问:“哎呀这种草头还能吃啊!”我说做草头面衣吃,他们更夸张:“啥面衣?”好像听见了天外来客似的。
按说吴江跟我们常熟相距无几,都是苏州治下的地盘,一切习性都很接近,吃的口味差别基本可以忽略,居然不知道草头面衣,也是给我增长了新的知识点。
面衣就是面饼,将面糊糊放在锅里烙熟了吃的,考究的可以打个鸡蛋进去。我从小吃惯了的东西,一直以为天经地义的存在,难道真的只是局限于这一隅之间的特产?常熟人跟外地吹牛,都是叫花鸡蕈油面,至不济也是鸭血糯,从来也没人吹草头面衣的,这是突然发现失落的文明了?
草头这东西本身地域性蛮强的,江南地区着实有一批为之癫狂的粉丝,特别上海那种地方硬是把这食材抢过去冠上地名,叫上海草头,说得好像他们独有似的。上海开埠不过200年,不知道200年以前吃草头的是哪里人。
江北也还有些吃草头的地方,他们叫秧草,拿来跟河豚一起烧,一样好吃。再往北就只是喂猪的饲料了,北京女朋友第一次见识这货,也是蛮大惊失色的,不过吃上了就真香。
一过清明,气温一热,草头就老了,越吃越少,等到一开花,大概也就是喂猪的下场。不过偏偏做草头面衣,就是要拿开花草头来做。立夏日,是草头最后的辉煌,开花草头切碎了拌上面糊,烙到两面焦黄,成为这一天逃不开的传统。过了今天,草头就一定销声匿迹,一直蛰伏到秋天才登场了。
女朋友说这不就是糊塌子吗?
北京人用西葫芦来做,其他一模一样。不过草头面衣也有一个版本是用糯米粉调的糊,这就是鱼米之乡的特征了,北方小麦种的多,哪有那么多稻米的花样。
我一直觉得,一定要开花草头做了才好吃这件事不是很靠谱。固然,嫩草头水份太高,到了糊糊里遇到盐分,析出水来,破坏了整体的稀稠度。但其实下锅前重新调一下就能解决。
其他的,还有需要切碎了来做,如果太嫩就没口感这种说法,更是虚无缥缈。
只不过立夏这天只有开花草头,这件事几乎是一定的。所以立夏日必须要吃的草头面衣,也一定是用开花草头来做。
也不知道是先因为立夏日必吃草头面衣所以才有了要用开花草头做的规矩,还是先必须用开花草头做面衣,才带出来立夏日要吃这玩意儿的传统。
不管怎么说,到这一天总要应个景,只管吃,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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