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娘，不过很粗暴

“老爷，这点莴笋丝你吃了嘛！不然幺姑又要拿去倒。”娘盯着老汉恳切地说。

娘脸上带着笑，但是娘是真的担心我把剩下的点点菜都拿去倒了。

老汉不想吃了，但是还是象征性地又夹了点，老娘伸过筷子，慢慢地把剩下的夹到碗里。盘子里的莴笋丝已经剩得很少了，夹不干净。娘放下饭碗，颤颤巍巍地端起盘子，用筷子把盘子里gan干净了。

娘一直有点生气我动不动就把过期的，坏了的东西扔掉的习惯。但是，似乎又无可奈何。关键是我不但要扔掉她觉得完全是可以继续吃的东西，还要高声地埋怨她。

这不，刚回到家，娘很高兴：“来得正好，饭已经蒸好了，你去做菜吧！”我乐呵呵地打开冰箱，冰箱里堆了很多东西。豆腐干，起了霉。番茄，已经开始烂了。菜叶，发黄得只剩下菜芯几片了。

“说了不要买这么多来放起。发霉的东西不能吃了。”

“有啥问题?我昨晚和着煮了白菜，今早上也和着煮了白菜，没出问题。”

“有问题就是大问题。”我的声调不由自主提高了。（外侄女儿觉得我正常说话时声调都高，此刻的高声调估计更高了。）

“有问题，有问题，你每回都说有问题。”娘也有点生气了。“我没见被nao死。”

“nao死了还好哦！就是怕倒死不死的。”我顺口就接下去。完全不去想娘对这句话的感受。

“倒死不死就拖累你们哈。”娘幽幽地说。

“拖累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痛苦。”我还是接着把这句话说完。重要的是还在边说边扔。

其实，后面说的这几句话，我根本不敢去看娘的眼睛。我固执地认为，平常假装很自然地和她谈论“死”这个话题，能够引起她的一些生活习惯的改变。

“这个是你二哥买的，你也扔吗？”娘小心地给我念叨。

“我扔的是坏掉的，不能吃的。难道二哥还要说你吗？”

“那是你二哥买的，你莫扔。”

“坏了，不能吃了，怎么不扔嘛！其他的事情做不做没关系，你们首先把自己的饭搞好起。”我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哼，你就是扔扔扔。明明我们都在吃，没得问题。”娘边说边走出来了屋子。

于是，就有了吃饭时候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在娘的心中，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我大声地和她说话，吵她。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每次回家，我都扮演着强势的角色，他们不敢扔的，我去扔，他们不敢说不愿说的，我去说。

我要求她好好管好自己的饭（当然她也从来没听过）。我要求她体谅孩子们的辛苦。可是，对她的孤独，我却没有任何作为。

想想，这也是属于一种不孝吧！这种爱，有些粗暴，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