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龙眼花香

龙眼花香

下午，走进教室，闻见一股清甜的香味，于是笑着问站在讲台上的同事：“你喷了香水吗？真好闻！”

“没有呢，应该是外面传来的。”同事笑着说。

“哦！我看看去！”说完，便来到了窗边，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我连忙踮起脚尖，将头探出窗外，只看见几座破落的平房还有房前几棵粗壮的龙眼树，并没有其它什么植物。这香味，该不会是龙眼树散发出来的吧？

定睛一看，果然是！在那茂密的绿叶中，开满了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淡黄色的花。那一簇簇外形算不上好看的细花，像一个个羞涩的小姑娘，你推我挤地躲在叶子的中间。若不是站在高处，真的很难发现它们呢！

来花城这么多年，吃过不少甜腻爽口的龙眼，却头一次留意龙眼的花，头一次知道龙眼的花如此繁密、如此香，自然心生欢喜。

放学后，我久久地伫立在窗前，凝望着这群不起眼的花儿，肆意地享受着它们赐予的芬芳。忽然，我看见对面房顶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在抬头望着龙眼花。他皮肤黝黑，头发蓬乱，目光呆滞，衣衫褴褛，常常在自家破旧的平房顶上对着龙眼树发呆。

自从我搬到这个教室来，几乎每天早上开窗时都能看到他，每天放学关窗时也能瞥见他。偶尔，学生自习时，我也在窗前看到过他的孤单的身影。

在这多姿多彩的世界，属于他的，不过是一隅孤寂的天地。

此刻，我注视着他，他注视着花。花香，包裹着我，也包裹着他。夕阳洒在花上、树上，也洒在他家房顶上、他身上。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太阳在他身上一点点地挪移着。他看不见时光的脚，也不知时光见过多少人间的美景。他只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看着风，看着云，看着花，看着他能看见的一切。

他会不会感到孤独、寂寞呢？想到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花香扑鼻而入，颇似儿时家乡的槐花香。想起了那时的自己，眼里也只有家门口的一方天地，却快乐无比。

而今，身处异乡的我，站在窗前，望着守在故乡的人，无端的惆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斑驳的记忆，如龙眼花般，开了一树，填满了心田。

当我沉浸在回忆里时，只见他拿起了洒水壶，全神贯注地给龙眼花浇起了水。他浇花的目光，专注、虔诚。这一幕，让我感动，也让我羞愧。若说爱花，我怎敢和他相提并论呢？

他不是在看风景，而是活在了风景里。我不是在赏花，而是偶然撞见了这一树繁花。

一阵风吹来，在漫天的芳香里，我一边看花，一边看他。

夕阳的余晖，穿透那柔软的淡黄的花海，为他勾勒出一个长长的背影，与婆娑的树影交相辉映。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孔秋莉，文学爱好者，善于从生活中寻找灵感，抒发情感，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忻州日报》《云梯关》《幸福》《黄梅文学》等刊物及网络媒体。黄冈市作协会员，浠水县作协会员。公开出版个人散文集《心是一壶水》。“冬歌文苑”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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