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镇将军回乡录|1961年:将军第二次回枞阳(上)

黄镇夫人朱霖逝世,享年101岁

黄镇将军回乡录|1949年:将军首次回枞阳

黄镇将军回桐城(1958年)

黄镇将军回桐城(1980年)

近日,黄镇将军夫人朱霖(1920-2021)辞世的消息传至将军故里,家乡人民深切悼念和缅怀将军夫妇。黄镇将军夫妇家乡情结厚重,生前非常关心、支持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乡亲们永远铭记心间。贤哲虽逝,风范长存,感今忆昔,怀思无限。应“六尺巷文化”公众号提议,文乡枞阳和六尺巷文化两个平台联袂摘录发布《黄镇将军回乡录》系列回忆文章,藉此对黄镇将军夫妇致以共同的怀念和敬意。

还是我的家乡好

1961年10月13日,黄镇将军和夫人回乡视察。他们是从安庆乘船到桂家坝的。路过汤家沟,黄镇将军兴致勃勃地来访,回答了人民群众提出的问题。有居民向黄镇将军反映布票少、衣服不够穿的事。黄镇将军亲切地说:“马上就要好了,把旧衣服拿出来补补穿。”他牵牵自己的衣服,对在场的乡亲说:“我这衣服是国家发的,是对外的。我搞外交,给国家撑面子。在家里,我也和大家一样,把衣服补补穿。”
黄镇将军还认真听取了汤沟区委书记盛英法同志的工作汇报,会见了表弟兄,并同表弟兄进行了简短的谈话。临走的时候,黄镇将军看见区里的一间房子旁边堆了一堆山芋,非常高兴地说:“你们生产啦,你们搞生产啦!机关搞生产好。”黄镇将军亲切地走到欢送的乡亲们跟前,一一握手。区里有个叫小刘的通讯员,见到黄镇将军,认为他官大,不敢和他握手,不好意思地躲到门边。黄镇将军看见了,亲切地走到他的跟前,把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黄镇将军走后,小刘见人就说:“黄镇将军真好,黄镇将军的手软和和的。”
黄镇将军最爱自己的家乡,黄镇将军最爱家乡人民。家乡的人,他最亲;家乡的水,他说甜;家乡的草,他讲美。1961年,是全国三年困难时期最困难的一年,人民生活极其困苦。黄镇将军到汤沟视察,区里没有好的招待,用藕餐来接待他,饭菜是清一色的藕做成的。枞阳素有“藕的故乡”之称,和汤沟区相毗连的陈瑶湖万亩圩,盛产天然野藕。这种野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三年自然灾害,是它救活了一大批枞阳人、无为人、铜陵人。野藕成为枞阳人民的一笔巨大财富,招待黄镇将军的藕餐别具一格,富有地方特色、故乡情味。黄镇将军十分喜爱,边吃边对朱霖说:“藕只有我的家乡才有,您的家乡是没有的。”区里的同志又搞来点家菱角。藕和家菱角在汤沟一带最多,居民常用藕或家菱角与大米和煮稀饭,成为枞阳的特有风味餐食。黄镇将军对这种瓜菜代式的土特产午餐,觉得很不错。他不时地催朱霖尝鲜,拿一个家菱角对朱霖说:“还是我的家乡好。”

煤油灯下的晚餐

1961年10月13日下午,黄镇将军和朱霖大姐由汤家沟起程,前往横埠区。
消息传开,横埠人民喜上眉梢,男女老少奔走相告。区委大院里的干部们个个喜笑颜开,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接待。区委组织部长朱绍基对武杰说:“把你的本领都拿出来,给部长做几个家乡菜。”县委办公室主任姚一飞专程来横埠,亲自对武杰打招呼:“给黄部长做的饭菜,先给我尝。”区委书记钱秀杰派人收拾好了房间,床上全部换新。一切准备停当,只等黄镇将军的到来。
黄镇将军和安庆专员王崇德、枞阳县委书记康兆郁一道来到横埠区,先到区委会议室里休息,喝茶,品尝板栗。黄镇将军指着板栗对朱霖说:“不是田里长的,也不是水里生的,是树上结的。”稍事休息后,黄镇将军对区里同志说:“我到黄山村里去,今晚在双井边过夜。”区里同志一听黄镇将军的话,很惋惜已经准备好了的饭菜。负责后勤的同志只好对武杰耳语了几句。
双井边人听说黄镇将军回双井边,人人心里乐开了花,一片忙碌,都想请黄镇将军。大队干部叫大家不要忙,由大队来接待。一位老年人献策,说是黄镇将军喜欢糯米食,要大队干部准备点糯米。
黄镇将军来到双井边,和乡亲们一一握手,亲切问好,挨门挨户看望。访问中,黄镇将军得知大队为他忙晚餐,便对大队干部说:“晚餐不准吃鱼吃肉,不准喝酒,不准吃大米饭。搞点山芋吃吃就行了,睡就睡在我家门楼边的一间旧屋子里。”
给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副部长黄镇将军煮饭,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为物色煮饭人,枞阳县委多次召开常委会,仔细调档审查,最后才定到武杰的头上。黄镇将军在枞阳视察期间,只能是武杰煮饭,非他莫属。黄镇将军回到双井边,同样不能例外。
武杰把区里准备好的米和切好的菜,挑到双井边,准备在双井边给黄镇将军煮饭。一听黄镇将军规定了晚餐“三不准”,就把菜米挑回区里,再由区里返回双井边,给黄镇将军做山芋餐。山芋是大队干部到地里现挖的,很新鲜。武杰做山芋餐时,搞了点花样:汆山芋、焖山芋、山粉皮。晚餐是在煤油灯下进行的,黄镇将军和朱霖大姐吃得很香很甜。

赶快走

黄镇将军和夫人朱霖在双井边住宿一夜,觉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早饭时分,大队干部笑嘻嘻地端来两大碗糯米汤圆,汤圆很大,每碗五个,大队干部把汤圆放好就走了。黄镇将军先到村子里看社员们吃的是什么。他到村子里看到大人和小孩的碗里是很稀的山芋粥,他感叹地说:“这和我们在太行山打仗没有什么区别。”看过社员的早餐,黄镇将军又来到大队干部那里,见大队干部都在吃汤圆,和社员不一样。黄镇将军三步并做两步回到住处,对朱霖说:“赶快走!”
黄镇将军和夫人朱霖走了。昨夜和他们相依为伴的那间简陋小屋的旧桌子上,放着两大碗银白色的大汤圆,散发出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

矿山建设要搞好

1961年10月14日10时,一辆小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山间公路,慢慢地停在铜陵有色金属公司井边铜矿党委办公室门口,车上下来一位身材魁梧、满面春风的将军,健步走进办公室。他就是黄镇。没过多久,黄镇将军在井边矿党委书记何申陪同下,上山视察。爬山一华里,黄镇将军到了采矿区。在那里,黄镇将军看了矿口出矿,看了钻风机。黄镇将军要求下井,没被准许。没有下井,黄镇将军很惋惜。到了选矿厂,黄镇将军仔细地看。看过选矿厂,黄镇将军又喜气洋洋地走进发电厂。黄镇将军一进门就握住机械设备室副主任吴信廉的手,亲切地问:“这个机子发电可够用?”“够用。”黄镇将军饶有兴趣地绕着发电机组转了一圈,边看边和何申交谈。发电厂的这台大柴油机有三间屋那么大,全国只有四台,是从捷克斯洛伐克进口的。黄镇将军看了很高兴,黄镇将军走出发电厂大门,深情地说:“家乡有这个矿,矿山建设要搞好。”下山坡的时候,途中遇见了竹林,一个高个子女同志询问黄镇将军:“竹子几年长这么高?”黄镇将军笑起来,用右手对那位女同志边指点边说:“竹子一年就长这么高。”
井边矿是铜陵有色公司的分矿,坐落在大别山余脉三公山西南麓,与庐江、无为两县交界。从矿山向山外走二三十里就到了双井边。井边矿出产的铜矿品位很高,在全国排得上好名次。金灿灿的铜矿石里面还有黄金,这是横埠区的一块宝地。
家乡有这个矿山宝地,黄镇将军怎能不关心?

和人民心连心

黄镇将军到了井边矿,上山视察,不知什么时候,山下来了一位大嫂。她四十光景,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着一只老母鸡,站在井边矿党委办公室门口。她站在那里,是为了等待黄镇将军下山,好把老母鸡送给他,让他补补身子。那是三年自然灾害最困难的时候,一碗稀饭、一把山芋禾子、一卷红花草都可能缓解燃眉之急,老母鸡是何等的金贵啊!
黄镇将军下了山,朝党委办公室走去。站在门口看黄镇将军的人很多。黄镇将军来了,那位大嫂没法靠近他。黄镇将军挤进了屋,那位大嫂要求见黄镇将军。屋里出来一个人,告诉她,他去请示一下。过了一会,前去请示的人出来了,说是黄镇将军在开座谈会,忙得很,抽不出时间来接见,叫她把老母鸡带回去。实心实意的山村大嫂好像没听见,仍然挤站在人群里,等候黄镇出来,她相信黄镇很快会出来,和她见面,同她说话,她好把老母鸡塞给他。
黄镇将军终于走出会议室大门。那位妇女看见黄镇将军出来,走到他的面前,要把老母鸡送给他补身子。黄镇将军说:“你把老母鸡带回去,自己吃吧。”随即从荷包里摸出五十元钱递给她,叫她回去买买油盐。黄镇将军那时工资不高,五十元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黄镇边走边对朱霖说,她是远房亲戚,小时候常在一起,她比他小。
黄镇没有收下老母鸡反而破费,山村大嫂心中很不平静。她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直到人群渐稀,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回走,走几步回回头,看看黄镇和朱霖,再走几步再回头,直到看不见黄镇和朱霖。
上甘岭战斗英雄、井边矿发电厂机械设备室副主任吴信廉目睹这一情景后,深有感触地说:“黄镇和人民真是心连心啊!”
资料图片由枞阳县(黄镇)图书馆提供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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