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人物】闫震
【诗人简介】
闫震，字子春，1969年生，河南濮阳人。网名昆吾子，号昆吾山馆、蕤青馆、菊庚堂等。中华诗词学会理事，河南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州诗词》副主编。尝发起豫社。有《昆吾集》行世。
【诗词作品】
纸蝶
西风吹碧叶，愁心裁纸蝶。
欲飞不能得，空长相思翼。
蝴蝶标本
宿命随缘化，相思成枯纸。
纵留五彩文，也是死虫子。
湘江怨弹罢临屏
历历远山云，纷纷桐花昼。
一曲湘江水，青衫湿欲透。
癸巳中秋钱塘客居待月
小坞青芝酒，望如故国明。
风随幽恨转，霜共暗香生。
长渺佳期梦，相违不夜城。
绝怜林杪月，托雁两三声。
重过山居
微风江上碧，乌鹊绕山回。
雨掩青篱巷。寒生白石苔。
丝罗三径老，帘幕一灯陪。
坐对深霏处，题枝尚煮梅。
乙未中秋，凤子小恙不断，诗以慰之
罍烟飘五味，市隐暗弦声。
朗月分襟白，深窗共序清。
途长非试玉，梦远久忘名。
饮啄绿崖在，归飞羽更轻。
宣城绝句（选三）
谁趁秋香问碧城，青山半壁走相迎。
愁心欲寄风兼雨，却化层楼一梦轻。
其二
寻幽人自忘秋程，古寺青山入画屏。
一望南窗何处是，白云约向鬓边生。
其三
斜阳古道小城西，漫插石兰过碧溪。
百尺楼台烟色好，劝君更上最高梯。
壬辰秋日归乡感作
野草晨来半覆霜，故园风物感茫茫。
无端照彻窗前月，却把他乡作故乡。
临屏悼周汝昌先生
长庚有界日西沦，雪底芹芽莫断根。
一去鲸途烟渺渺，犹拈黄叶认脂痕。
按：昔承先生病目赐墨，所憾终未及拜见。
乙未惊蛰
边书来处岭云深，诸葛荒亭弃此林。
塞上狼烟风满壑，滇南父老血盈襟。
京华胜日闻钟奏，壮士孤衷破釜沉。
独有鹃花怜寂寞，田横岛上夜森森。
岁杪遥送东杰之英伦探内
王郎笑貌复萦回，万里长庚铁翼飞。
缃白曾题沧海阔，砚朱始信碧云肥。
锦城丝管牵牛怨，故国亭台玉兔辉。
霰雪纷纷西敏寺，松醪异代莫相违。
按：西敏寺为伦敦名教堂，其诗人之角有乔叟斯宾塞莎士比亚狄更斯达尔文等莹墓。
春日三章
问君何事抚春山，十里清芬客未还。
危阁雁行随夜作，星桥铁锁为谁闲。
连城灯火情堪往，到骨烟愁未易删。
风暖惟怜杨柳渡，如花如月隔云湾。
其二
苏合银灰老玉盘，梅枝不改旧容颜。
春涛有梦通瑶浦，油壁何期引佩环。
夕照深窗红落寞，鸾花小镜绿斑斓。
长风依是东南好，只恐茫茫古道艰。
其三
容易春风揭岁年，芳郊送暖客愁间。
鱼龙长寂因时解，杨柳深姿待序攀。
万古浮临一江水，百年得证两痴顽。
天涯便少同音赏，浊世孤怀岂必删。
拟古诗十九首（选三）
隐隐东南山
隐隐东南山，垂垂城边柳。
剪剪梁上燕，芊芊畦中韭。
历历小池台，些些发红藕。
市声时相闻，贞怀谁为守。
欢爱良可忆，空夜不堪久。
死别万事了
死别万事了，生别信足悲。
寒柳摇岁暮，黄雀忍相违。
碧水生积浪，坠叶皆严飞。
由来感零落，壮士复凝眉。
思君东山下，遥梦吹易断。
谁理宿根草，今夕加餐饭。
疾风幽并来，飒飒过荒殿。
我行河阳道，霜刀正扑面。
归乡亦为客
归乡亦为客，芳囿独徘徊。
清风送白露，玉笛催新哀。
碧梧亦莫隐，皎月如有痕。
明河剧相类，流素摇空尊。
佳时翻冥想，物候先不匀。
复临藕花水，望望白云深。
辛卯日本福岛地震海啸核爆炸后作
黑风吹海立，扶桑树欲摧。
蜃蛤吞日影，地底荡惊雷。
渔民几作鳖，泪尽尚深哀。
汪洋九万里，谁复屠鲸来。
宿仇诚不忘，胸次觉渐开。
焚香忍一炷，淹替岂能回。
明月流空素，水陆多妖雾。
福岛樱桃节，曾经艳如血。
按：福岛为日本水果采摘之乡桃梨樱桃皆盛。
题褪红簃并寿主人本命芳辰
镜波泠泠绽红烟，写上琱楣补娟娟。
瓦砚谁怜松间色，骑鱼驮归忽经年。
长裁烟霞护愁心，青溪拂彻白石琴。
飞来暮雪溅阶尘，兰烛夜照晕如金。
点朱撷翠别馆里，一十三弦惊花雨。
昆山公子莲波匀，忍教弹阔江南水。
峨峨洋洋息玉筝，文狸聆耳雀不鸣。
白鹿负酒海榴晴，一杯幽艳争似冰。
珊珊龙骨清如玉，小釜初腾茶烟绿。
却闻江上横春笛，南窗欲揭桐花历。
玲珑山前连宝树，珊瑚枝老仙禽语。
十年眉绿不转秋，允将幽人相来去。
乙未初秋赴科尔沁草原那达慕大会
辽水西，连天道。两间苞黍逐未了。
西行复行西原西，珠日河畔惊浩渺。
大漠云深草正肥，百骑千骢集来早。
乱马嘶鸣古情见，可汗功成飞将老。
方列萧燕回车阵，又起狼烟催长号。
勇士忽如潮水来，弯刀长矢牛毡帽。
十战十捷旗鼓收，一队红妆出媚好。
珠花玉儿百御随，归去斜阳黄芦杳。
噫，北土草阔亦多沙，可怜千户理穑稼。
陇亩辟处狐兔悲，古冢夜雨怨琵琶。
万里长原霜未深，川筑谷聚纷成村。
不期千亿牛羊壮，但为秋风愁煞人。
忽逢穹帐吹角哨，黄口五岁策驹小。
皇天能察此日心，长留明月照边草。
丹青引赠刘兄颜涛
甲瓦有脉鼎有律，邺城人物难世出。
雀砚不知春秋易，熏秦沐汉守于一。
奇人异相得天命，芦花满头酒未胜。
书成满纸古愁凝，壁上悬来金声应。
洹漳东流岁月深，一波一磔必通神。
星痕鸟迹腕底化，圭塘纸价天下闻。
青眼独待广陵声，可怜红帖满前庭。
重阙呼传每拂袖，竹山移卧溪云清。
噫嚱！戚戚吾意转作歌，作歌人也意本拙。
寒柳更上髙阳桥，太行西望连天雪。
拟别赋（骚体）
思不遇兮遥岑，人恻恻兮竟日。
独行兮旷野，起秋风兮飋飋。
长河浩荡兮百川流，雁孤鸣兮过汀洲。
意飘摇兮无所止，击缓节兮销离忧。
鸳飞兮头白，狐死兮首丘。
蹇浮云兮惨悴，转零雨兮绸缪。
哀吾生之无籍兮，况皇考之早殁。
伏岸草之无垠兮，羁天涯之行客。
拾洛浦以长寄兮，涉清波以集芰。
藐音尘之不可遗兮，折芦管而夜吹。
横三星以垂照兮，悬桂棹兮未发。
步踽踽之前路兮，姑射之人隐霜雪。
子之何怨兮，吾之何期。
恐兰芷而徒弥兮，复绝拗莲之冰丝。
妾处泉凹兮野芳为邻，素弦夜作兮独念君。
湘云迢递兮君心荡，君心荡兮意不匀。
白露兮溥溥，木叶兮纷纷。
鸟比翼兮犹违，木连理兮难伸。
何君心之恐绐兮，迷蔓草之离离。
若君心之难固兮，謇妾心之何依。
出玄圃兮引飞龙，鸣佩环兮御灵风。
椒兰缭绕兮迷阳谷，邅彼道兮麋鹿从。
雷填填兮宜取女，石濑訇然兮山中雨。
既承欢兮石屋间，枕席生云兮失岁年。
倏而忽兮仙路隔，怅窅渺兮重盘桓。
减字木兰花
去岁曾为慰芹师之《红楼梦新补》评批本追加批语。今春至慰芹南庐，竟逢补石园中月季开出世间罕见楼子花，其状果如《红楼梦》三十一回所记。追问方知惟此株为师手植，感而赋此。
神瑛埋恨，青埂畏途人不问。壮士补天，老去南山三十年。
脂芹含笑，璧月先辉铜雀道。暗送东风，叠绽人间楼子红。
雨霖铃·登常州天宁寺塔凤子约赋此调用柳七韵
归鸦啼切。陟浮屠阁，伫影同歇。扶栏可耐霜冷，吹湖石瘦，红茶犹发。好是江南岁晚，任风雨如噎。且趁了、檐角金声，极目汀洲碧烟阔。
人间几处经年别。证娑婆、慢道冬时节。浮云万里横断，遮不住、半轮残月。瓦寺毗陵，还恐香台呗底虚设。若问得、幽绪何凭，允向牛头说。
江南忆（选三）
灵风忆，最忆邑边楼。一曲清词谁解味，半城烟色自生愁。香散白菱洲。
秋容忆，最忆落霞栖。山谷风来霜未冷，扇亭人去草长迷。月坠玉绳低。
庐州忆，最忆鹊廊桥。红李千枝随漫采，乌篷一尾任轻摇。扶梦雨潇潇。
减字木兰花·寄静心并雨虹
溜檐生雾，槛外空鸠啼不住。浮世何凭，绿夜青厢逗一萤。
感君芳荐，碧阔平沙抚落雁。白露迷离，一样秋心各自知。
浣溪沙·和小纨君题拙着《昆吾集》
白石为床水弄琴，西山一筑岫云深。盈窗秋草惜桐阴。
我手我心存旧梦，自啼自笑付清吟。芦花飞入不堪寻。
八六子·甲午大寒初雪咏竹，并雪珠褪红同题梅松
雪声侵。几竿摇曳，平明鹤迹空沉。倩玉笛寒英吐瑞，野崖孤桠分苍，岁时共任。
湘娥啼尽重林。凤尾绝怜幽谷，龙孙小蜇遥岑。但莫问，歌残广陵遗谱，短毫修杖，美人芳草，都随皎皎枝梢坠玉，迢迢烟水题襟。拂商参。霄灯渐行渐深。
菩萨蛮·寒露
西风吹帽当时路，拢云裁叶思何补。秋损误莺衣，愁蛛绿雾低。
草心红意裹，怕证灯鱼妥。露重解深寒，人归天外天。
【诗家评论】
序昆吾集
李静凤
诗乃性情事。念吾侪耽癖于斯，大率萌蘖于左祸流毒之岁，而后颉颃于纵欲拜金之世。得于西风淹迫、时习冒躁中沉浸不移者，持一念而辟众想也。然实亦天性之所近，盖啼笑自然，顺情达情不自知其为难也，故为不知觉之乐事。予自识濮阳闫子春震，寒暑递往，莫逆于心，屈指近六载矣。忆初读拟古诗十九首，编次历年之作也，一种朴秀深重、和婉微至，皆自出怀抱，时或悲慨精警，英气风力，入人肺腑。臻其流别，托体之高，乃以津逮汉魏，真五言乐府也。予三复浣诵，允为古赤子之心。今人文字难揭古髓，殆因时世移易，大伪斯兴、机巧日甚，固难到古人之淳静天真。此乃风会所化，亦人心好恶之所趋，彼此一是非，本无庸厚薄。然不期尚有一二孓遗癖于古而得于天，其非幽人旷士乎？当此世能摒谢外慕，于我心有戚戚焉。予故有赠子春曰：“雁字长云谁解味，渐无多骨重神寒者。秦旧谱，汉流亚（《金缕曲》）。”子春生长澶邺，河岳之上，秉天独厚也。渠幼承庭训，书卷熏陶。既冠入古相州慰芹庐张之门下，得其亲炙。张之先生固非以诗名世者，然补红之余，戛然独造于文史音韵，吟咏寄托，且狷洁耿介，发愤忘世，不同流俗。子春入其室而得其三昧。统观集中诸什，于歌行律绝，颇具条宕风华、磊落英多之致，以浸润老杜义山为甚。倚声雅隽婉折、丰约得度，摹淮海小晏风神。按其吐属无论激扬踔厉、委曲清深，皆隐如中节、法度自然，乃知诗心词心先在焉。又简于作，必兴到情至若有不得已方始落笔，知非着意拾掇聪明语之为诗而诗者。或及议论，制为小文亦必迥乎创见，辞醇句醒。大抵有感于世风、力欲摒伪存真，不独关乎学术也。以此，譬之左箫右剑之温润君子、铁石丈夫，不亦庶几乎？世有铁肩道义未肯忘怀者，赤子也，亦痴子也，品骨器识使之然也。与物忤，未尝不能缘缘于所遇。张宗子云：人无癖无疵皆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真气也。信哉斯言。子春又癖于琴、癖于茶，翰墨声腔，一并癖之，放怀游艺，其闲逸舂容也如是。又敦于友，尝与二三子同举豫社，以承祧风雅相尚。蜂子酿蜜，原为自活，而竟食人；蚕儿织丝，本欲自了，而竟衣人。此大似诗之所由也。赤子者，自吐其古茂芳华，一如幽草之在空谷。甘脆肥浓固可弃，日精月露又焉能稍失？殆亦必善己而及人也。惟以读书养气，渊然而深也，沛然而充也，浩然而大也。吾读子春诗，自亦非为诗而诗者，乃知其常怀赤子心、癖于无用事，瓠落青襟，一灯兀对，翛然兴高，邈然神远。可也。
壬辰深秋李静凤于江上散花精舍
《昆吾集》跋
王东杰
闫震兄是我二十余年的老友，整个高中，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喜欢打篮球，而我任何运动也不参加。像那个时代诸多年轻人一样，我们是文学爱好者，课余读了不少书，现代的和古典的都有。此外，主要是高谈阔论。学校旁是春秋时期孔悝城的遗址，只余下一段长满杂树的土墙，不远处是子路坟，现在都保护起来了，那时是我们跳上跳下的地方。夏天中午，太阳照得世界白花花一片，我们几个朋友坐在城墙上的树荫下闲聊，风刮着白杨叶哗啦啦地响，仿佛有一百只蝉在树上呐喊，然而，一切又都那样宁静。那时都聊了些什么？记不清了，大概天人之际、古今之变、百家之言都能占一席之地。几个小孩子，知识浅薄——难得的是毫不自知，只凭一点青年人的心劲儿，就能让全部未来在眼前绽放！
现在想起这些日子，我当深深感谢母校和老师。如果说有所谓“快乐教育”的话，那我们就是有幸遇上了。那时虽然已经有了“黑色的七月”这样的话头，却似乎远不如今日这般激烈，我们的课余时间很多，直到高三上学期，还在大雪纷飞的晚上开新年晚会。两年前我回乡过春节，一天晚上和闫震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走路，忽然聊起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都有无限感触。
是幸运，也许是不幸，我们这一代人遇到了自晚清以来的又一个“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二十年，中国变得太多，太快了，不少熟悉的地方，包括自己的家乡，一望之下，都让人“相见不相识”。我们小时，中国基本还维持着一个农业社会的面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诗经·豳风·七月》还随时可以在生活里得到印证：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自然，和传统相比，那时中国的社会结构和价值取向都已发生了导向性变化，但自然环境和物质形态的大体延续仍为我们这代人体会中国文化的精神提供了充裕条件。然而，随着这二十年，尤其是最近十年的迅速“发展”，传统中国的面貌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依托于农业生活和农业社会存在的中国传统文化还能延续下去吗？有一天，我在一个山区夜宿，抬头见到窗外很好的月光，已是多年没见过的了，我忽然意识到，再这样鲁莽地破坏物质环境，中国文化真的就会一去不复返了。月亮与我们这个文化结下了多么深厚的友情，古人留下多少吟咏月色的诗句啊！可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今天以及以后的很多孩子可能终生都难以体会了。我很难过。
这就是我为什么很喜欢闫震的诗——古体、近体，都喜欢——的理由。这不是阿好老友的谀辞，我以为闫震为我们留下了中国文化最叫人动容的一抹晚霞。用今天的话说，他写的是“古诗”，从辞句到情感，都是传统的，而且不动声色，举重若轻，这是孜孜矻矻二十多年的功力炼就。这些诗在艺术上的水平如何？要内行说。我不懂诗，无由置喙。我喜欢的，是诗里的情境：
河阳孟冬至，秃林劳寒鸠。鸠声牵人意，临风上高楼。
稻色青青麦色深，堤南堤北各藏金。牧童黄雀知何往，齐唱滩头柳树林。
园林迢递泯灯火，此绪更谁说。不见一溪烟水，有笛声清绝。
这里有我的童年记忆，也是文化乡愁。
或者有人说，社会发展，免不了山河改色；昆吾子摩古、拟古，几可乱真，可终究还是要纪实：“万里长庚铁翼飞”，比起“跨马出郊时极目”如何？
我无辞以对，只好学古人答：唯唯，诺诺。然而，是也？否也？我不能无疑。“免不了”三字太圂囵，不能说服我这个文化“遗民”。且这话也令我想起英伦三岛那绵延不断的原野、田地、牧场、农舍，这个全球最早的工业国家，大体仍保持了一份纯天然面貌，古来我们追求的“天人合一”，在中国已成往事，在英国则正在目前。那么，以工商业和城市为中心发展起来的“现代化”事业，果真与农业和农村不兼容吗？这应该由今天的中国人一起来回答。倘若我们仔细考虑后，觉得仍要把杜甫和曹雪芹的“中国”留在这里，而不是远到大西洋岸去寻找，我们就总得有点表示才是。
壬辰（2012）之冬于成都。
（作者系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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