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安徽《再谈母亲》作者：周雯莉 朗诵：楚菡

作者：周雯莉

主播：楚菡

编辑：小鹿

再谈母亲

之前怀着崇敬之情写了《我妈》；后来妈妈大病一场一下子朽了，心疼至极！就哭着写了《感怀》。在《感怀》里，我心不甘情不愿把“我妈”改叫成“我的老母亲”。关于母亲，终是有写不完的心酸和快乐，那就继续吧！

——题记

昨日，和七姐把母亲接来镇上，准备好好的陪她、伺候她几天。今儿恰逢赶集，陪母亲逛街回来，我忙着开门还没有拔出钥匙呢！突然就听到有人惊呼：“坏了！你妈妈摔倒了。”我心里一阵乱跳，果然母亲歪靠在门口台阶上，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她眼里满是悲伤、愤怒和无奈。我身上的肉一痛！赶紧诚惶诚恐扶起她，检查、细问无碍，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母亲很伤感，直骂自己老了没用，二姐买的一千多的羽绒服是轻便了，可380块钱的足力健保暖鞋却让她有些不堪重负，连上个台阶都打踉跄！

我可怜又倔强的老娘啊！腰努力打直、拒绝被人搀扶，你以为你就是长生不老的神了呢！这个从不服输的89岁的老太太，在铁定了的事实面前，终于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自己终归是老了！！！

饶是这样，在第三日起床后看到霞光万丈时，母亲硬是拼着要回家，家里几百斤玉米粒还有些润，得晒干了收拾好卖给村里需要的人家换成钱。若问拿钱干什么？没有工作的子女或是羽翼未丰的孙子都是她的心病和资助对象！

母亲闲不住，好像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证明她活着有价值：种玉米、种辣椒、种蔬菜等等！反正别人有的她都必须有，万事不求人！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母亲在哪里都呆不住，只有在二哥身边，她才能够安心。二哥不吃市场上的饲料猪肉，自己养了一头年猪。这下，母亲就越发的“操心”了！老是埋怨二哥每顿只烧一壶水烫两斤玉米面，“清汤寡水”！不但槽里剩不下一粒食，连地下都被猪舔得干干净净。后来趁着二哥去学校上课时，母亲便渐渐的夺了大权，按照老传统：每顿用大铁锅狠狠的煮它一大锅，把猪肚子撑个滚圆滚圆。直到猪撑肥了站不住坐着吃，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猪，母亲才心满意足。二哥无可奈何看着母亲如此高龄还乐此不惫非要干活的同时，既可惜多余浪费了的好些粮食，又心疼得不偿失的煤气。

我们家有一大棵桃树，夏日里，熟透了的桃子掉落一地，很快就烂。二哥打招呼叫不要给猪吃，偏偏母亲舍不得丢，说人都能吃，猪咋就不可以吃了？一边佯装听话一边偷偷地把落地桃捡了藏起来。她悄悄的跟我说：“等你家幺哥走了（母亲在我面前提二哥时，总是习惯地说：你家幺哥。其实，二哥大我六岁，我们两个中间还有七姐，我是老八，才是家里最小的。可能在母亲心里，幺儿总是比幺女更小的吧！），等你家幺哥走了，我就拿出来喂猪。结果猪吃多了，病了！二哥请兽医来打针时嘀咕着说：“奇怪！好好儿的咋就病了呢？”母亲跟我相视一笑，捂着嘴儿偷偷乐。

都说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儿一个样，特别黏人。母亲也不例外！偶尔二哥夜不归宿或者有事两天不回家，母亲就会唠叨或者直接开骂，说二哥不管他。等二哥回到家来，她又舍不得得罪人了，只会一句话都不说，嘟着嘴摔脸子给二哥看，弄得二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欲以为是我得罪了母亲。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打是亲骂是爱！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变得特别胆小，再不愿意一个人睡觉：冰箱的噪音她怕，老鼠活动的响声她怕，后来发展成无中生有的怕。没办法，我只能带母亲睡，可能是因为被人需要的自豪感作祟吧！爱失眠的我，居然从此睡安稳了！我那神通广大、含辛茹苦、无所不能的妈妈，终于无法与岁月抗衡，反过来，成了一个需要依赖子女的老小孩儿。

受不了母亲的一再埋怨，更不愿意看到母亲因为牵挂家里的事受煎熬，我和七姐只有随了她的心意，把她送回二哥身边。

夜幕再次降临，恢复一个人独睡的我却彻底失眠了！母亲年老力衰拖不动腿、踉跄摔倒爬不起来时，眼里悲伤、愤怒和无奈的模样一直在我眼前晃动。这辈子，再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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