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带你走黄河》---28【孟门】
大山带你走黄河
走出枣林,在沿黄公路两侧有很大的镇,镇子与上游走过的其他村镇相比较,显然多了许多现代气息。这与我前期资料中了解到的那个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村镇难以相符。
停车步行,沿着一条小河沟向上攀走,太阳恰好也爬上山梁,暖暖的光倾泻在对岸一些古宅上,忽然便有了行走的欲望。
我们的行走总是这样,也许你去过很多地方,但几乎每一个地方初相见时都没有想象中那样完美,很多人往往便会由此而否定行走的价值,带着不好的情绪遗憾而去。其实,一个地方的魅力需要在慢慢地行走中去感悟。
这里是孟门镇,一个有着传奇故事的地方。战国尸佼《尸子》记载有“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上,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在禹和他的父亲鲧治水之前,因蛟龙壁将黄河东西两岸的石山连接成一个天然石坝,挡住了黄河的去路,形成湖海,有“定湖”之称。所谓“孟门”,是大禹治水之黄河河道上的第一个大门。
我走遍了大街小巷,都无法寻找到符合“孟门”这个名字的痕迹,也无法想象到四千多年前那位神人率众治理大河的壮观景象。岁月更替,总是让我们失去许多,而孟门失去的又岂止是这些。
孟门古镇历史悠久,春秋战国时期设诸侯国“蔺”800余年,汉元朔三年(前126)封为侯国。从周大象元年(579)置定胡郡(县),地跨今柳林、离石、临县以及陕西省吴堡县全境。到元朝至元八年(1271)初改置孟门县达700余年间,历为县治驻地,其间亦曾为州郡治驻地。前后建制长达1500余年,一直是晋西与陕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
那么,又是怎样的原因,让一座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黄河文化上都无比辉煌的古城荡然无存呢?我翻阅了相关史料,其中仅清代以后这里便遭遇了多次水患,是涛涛黄河让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荡然无存,一座古城随着河水彻底消失在了茫然之中。
史料记载:
康熙二十三年(1684)七月十三日至八月初,连降大雨,水田损失严重。
雍正元年(1723)六月十九日,黄河大水,大堤决口,城墙、关楼、渡口、古县衙、民宅、店铺、庙宇再度被毁,古县城标志性建筑几乎无存。
乾隆三十六年(1771)六月二十五日,黄河暴涨。
道光二十一年(1841)正月二十五日,河水暴涨,湮没许多田庐。
道光二十二年(1842)夏季某夜,狂风大作,暴雨骤降,舟行于街,涛响于市,连云广厦倏尔陷入狂涛巨浪之中。
咸丰六年(1856)七月,又一次接连数日的暴雨引发黄河大洪水,孟门200余孔窑洞、1000余间房屋被水冲走。
光绪元年(1875)六月十五日黎明,大雨如注,黄河及各条沟道洪水同时暴涨,孟门沿河村舍、田地损失严重。
光绪二十四年(1898)七月至九月,霪雨如注,冲毁田禾房舍甚多。
民国三十五年(1946)7月18日,黄河暴涨,孟门损失严重。
1966年7月18日,突降暴雨,黄河暴涨,孟门受损。
1977年8月5日至6日,连降暴雨,洪水汹涌而来,水位漫至孟门的街道路面。
1981年夏季,前冯家沟至塔上又有许多房屋被洪水冲没,城壕渠西段被黄河洪水吞掉一大截。
看着这些数据我们不寒而栗,也终于明白了那曾经恢宏的建筑、繁华的历史都成了绝响,在一次又一次大河的暴怒中,这里只剩下哀痛与惋惜。
我继续沿着小路登高,到达一处平台,西来的风让满头大汗瞬间冷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极目远眺,大河从远方蜿蜒而至,阳光下温婉优雅,与史料中那狂魔一般的孽龙丝毫没有联想。站在高处,不由得想起远古的那位大能—禹,他应该也无数次站立高处,也许就是我此刻站立的地方。
他傲立群山之巅,胸怀天下,励精图治。他应该是将大河驯服温顺了,不然河边不会总有后人为他立起的一座座高大的塑像,传说着他的丰功伟绩。我俯瞰孟门如今的样子,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如此,为何这座古城却百般遭受大河的肆虐,消失的如此干净。不知洪水中的那些哀嚎与呻吟是否可以让这位神位上的大能有所反思——治水大业仍然任重道远。
人类自从来到地球,千百年来总是不断寻求着索取之道。远古时代,我们还懂得自然之道,也曾寻求天人合一,索取有度。时过境迁,我们欲望的魔盒开始了涸泽而渔的征伐。自然有灵,也许我们该是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时侯了。
下山的时候选择了另一条路,有一处寺院掩映在绿意盎然山坡上,红色的主体格外鲜艳。庙内有碑文记载:唐贞观十三年(639),唐太宗巡游孟门时,敕赐尉迟恭修建了南山灵泉寺。
庙宇历经战火已然没有了碑文中的宏大,主体建筑皆是近年来恢复筑砌。环寺庙行走,发现有塔林一处,移步寻觅,从散落的塔基、身上我找到了远古的符号,也许,我们只能从这些符号中安慰自己寻觅古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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