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除人类对床的执念

Oct.

18.2021

如果你要去新的城市生活,那么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住在哪?”

去各地旅游,人还未到也一定先安排住处,因为只有在酒店宾馆订好了房间,旅途才更踏实一些。

有人在小地方混不下去了,就想去大城市闯一闯,别人劝他:“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晚上睡桥洞底下吗?”可见一个住处的重要性,哪怕家徒四壁,最起码有一张床也是可以将就的。

出去旅游住过最简陋的酒店,房间里就真的除了一张床别无外物,不过深夜到访并没有挑三拣四,躺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又匆匆赶去机场,因此那一晚即便住的是总统套房,对我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张床而已,睡着了哪管四周是什么格局。

如此看来,人类生存的最基本需求不过是一张软榻,有了床的存在,也就有了家的氛围。我们在定义为家的居所中安置自己最私密的岁月,正如人生的一半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我们的生命也有一半其实是躺在床上的。

不过,对于床的执念太深了,也会导致生活空间受局限。就像爸妈第一次装修自己的房子一样,房间不少,但没有个书房的定义,也没有对衣帽间、休闲室的憧憬,反而是对床情有独钟,每一间房间都放了一张床,因此毋庸置疑,所有房间都被迫成为了卧室。在浪费空间的同时,他们还不忘自我安慰,说这样安排亲戚朋友来了都能住下。的确,后来待客时我们的入住率达到了满房状态,不过毕竟是三口之家,亲朋走后,房间还是被闲置了。

其实如今想来,亲朋到访毕竟是少日,大部分时间里,那些原本应该开发得更充分的空间都被辜负了,直到后来搬家了,再换新房的时候我已上了大学离开了家,然而新房的三居室依然是间间有床,他们说永远为我保留一个房间,因而在我深受感动的同时,也唏嘘我们对于床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近来又重操旧业,摆弄起了手工,然而就在我专注于手中的小物件时,也深感遗憾,因为我居然还在餐桌上写写画画,这么大的空间,居然连一张书桌都容不下。生气之余我在家中四处打量,发现问题还是只有那一个,就是所有房间都被床铺占满了,满到加不进一张书桌。

记得刚住进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张床,其他房间即便空空如也,却都充满了未知与期待。后来爸妈十一来“验房”,爸爸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一张他的床,于是第一个作为书房的房间就结束了对它的幻想。后来,为了满足“待客量”又买了一张上下铺,这下宾馆气息更浓了。

之后爸妈又给小外孙买了张儿童床,当小衣柜、抽屉柜纷纷送来的时候,我知道另一间书房又不保了。虽然大家心照不宣,觉得还有很多空间能作为书房,不过眼下最好的选择都因“床”的存在而结束了我对风花雪月的幻想。但在之后的日子里,那些床也无一没有实现它们的价值,给家中添了许多人间烟火。

群居的日子里,我突然怀念起寝室里的小书桌了,虽然狭小,不过全部是自己的,我可以铺自己喜欢的桌垫,摆自己的小手工,地方不大,抬眼望去却满满当当都是挚爱。那样的小空间如今想来真是奢侈啊,没想到越长大越空虚,如今诺大的空间里,所有东西都是公用的,我有了家,却也失去了自己。

悻然之间,我用手比量着书桌的长度,在家中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发现群居的日子就是要满足更多人的需求,如果特立独行,将会失去不止一个人对生活的追求。

想来还是我的要求太高了,那个四季向阳的小书桌,终究还是在未来静静安放着,不知何时我才能与它邂逅,开始余生的静谧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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