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补佚第91回:守官箴恶奴同破例,阅邸报老舅自担惊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清)孙温
1 内容简介
这年正值京察,工部将贾政保列一等。二月,吏部带领引见。皇上念贾政勤俭谨慎,即放了江西粮道。即日谢恩,已奏明起程日期。贾政见贾珍贾琏等人认真管理家事,遂放心的走马上任。
贾政到任拜印受事,便查盘各属州县粮米仓库。贾政向来作京官,只晓得郎中事务都是一景儿的事情,就是外任,原是学差,也无关于吏治上。所以外省州县折收粮米勒索乡愚这些弊端,虽也听见别人讲究,却未尝身亲其事。只有一心做好官,便与幕宾商议出示严禁,并谕以一经查出,必定详参揭报。结果因为无利可图,跟随的人纷纷离去,家人怠工,同僚远离,事务停顿。贾政不谙吏治,毫无办法。家人李十儿趁机劝贾政:“只要老爷外面还是这样清名声原好,里头的委屈只要奴才办去,关碍不着老爷的。”贾政妥协。李十儿便操纵弄权,钩连内外一气的哄着贾政办事。
一日贾政收到一封书信,是镇海总制周琼为其子向贾政求婚。贾政正在踌躇,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会议事件。贾政只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这节度使却是镇海总制的亲戚,与贾政认了亲。
贾政在省里看见邸报,得知薛蟠的案子已经提本到部里,部里要重审。贾政因薛姨妈之托曾托过知县,若请旨革审起来,难免牵连着自己。贾政不放心,回到本任来便打发家人进京打听,顺便将总制求亲之事回明贾母,
贾母担忧探春嫁得太远,往后老爷调回来,探春无人照应。王夫人劝贾母:“两家都是做官的,也是拿不定。或者那边还调进来,即不然,终有个叶落归根”。王夫人又提到迎春,迎春倒是嫁的近,被丈夫欺负,娘家也顾不得。
2 内在逻辑分析
贾政担任江西粮道,贾政的离开,为贾珍等无人监管,行为过分留下空间。
从后来节度使因为“失察属员,重征粮米,请旨革职”的事,将贾政参了一本,使得贾政被降职回京,说明节度使并不看好贾政。此回中贾政不擅吏治,纵容李十儿作恶,虽然“漕务事毕,尚无陨越”。又将与节度使的亲戚镇海总制家结亲,似乎一切顺利。但在表面的兴盛下,暗藏危机,最终贾政被参,探春的亲事也被推掉。这回内容与前文贾雨村的做官前后呼应,产生类比。
薛蟠的案件发生变故,为下文伏笔。
3 内容组合说明
此回内容包括通行本第99回“守官箴恶奴同破例,阅邸报老舅自担惊”的内容,第100回王夫人因探春远嫁劝贾母的内容。
4 文本分析和还原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的标题中,这个“老舅”让人疑惑?邸报上是薛蟠的事,按理说老舅当是薛蟠的舅舅,但是薛蟠的舅舅是王子腾,贾政是薛蟠的姨父。这种失误有可能是曹雪芹原本中的。
续书中写贾政到任后,不谙吏治,被家人李十儿哄骗,纵容家人为非作歹,而自己维持表面清廉的故事,逻辑很清晰,对贾政的学究气和世俗恶吏的丑陋写得很精彩,耐人寻味,这些当是曹雪芹原本。
但是贾政见节度使和看邸报两件事,写的逻辑就比较混乱了。
一日,贾政无事,在书房中看书。签押上呈进一封书子,外面官封上开着:“镇守海门等处总制公文一角,飞递江西粮道衙门。”……(书信内容是镇海总制欲与贾政结为儿女亲家)……(贾政)正在踌躇,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会议事件。贾政只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一日在公馆闲坐,见桌上堆着一堆字纸,贾政一一看去,见刑部一本:“为报明事,会看得金陵籍行商薛蟠……将薛蟠依《斗杀律》拟绞监侯,吴良拟以杖徒。承审不实之府州县应请(以下注着“此稿未完”)”。……只见李十儿进来:“请老爷到官厅伺侯去,大人衙门已经打了二鼓了。”……(贾政见节度使出来,李十儿)在无人处便问:“老爷进去这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贾政笑道:“并没有事。只为镇海总制是这位大人的亲戚,有书来嘱托照应我,所以说了些好话。又说我们如今也是亲戚了。”
这段描写有很多让人疑惑的地方:私人书信用公文传递,外面还用官封?节度使用文书将粮道招来,只是为了认亲?难道当时的官场是这么不讲规矩的么!在公馆闲坐,桌上堆的字纸中有邸报?而且邸报还是不完整的,注着“此稿未完”,真是奇怪的事!
把这段文字整理一下,并且将见节度使和薛蟠的消息分开,改成如下:
一日,贾政无事,在书房中看书。门子呈进一封书信。……(书信内容是镇海总制欲与贾政结为儿女亲家)……(贾政)正在踌躇,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会议事件。贾政只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贾政在官厅等候,见桌上放着一叠邸报,一一看去,见刑部一本:“为报明事,会看得金陵籍行商薛蟠……将薛蟠依《斗杀律》拟绞监侯,吴良拟以杖徒。承审不实之府州县应请……”还未看完,有人传唤贾政进见,贾政只得放下。
贾政进去了半日不见出来,李十儿不知何故,暗暗着急,好容易听见贾政出来,便迎上来跟着,等不得回去,在无人处便问:“老爷进去这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贾政笑道:“并没有什么。只为镇海总制是这位大人的亲戚,有书来嘱托照应我,所以事件议完了,大人又留着多说了好些话。”李十儿听得,心内喜欢。却见贾政叹气,便问道:“老爷有什么心事?”
贾政将看报之事说了一遍。李十儿道:“老爷放心。若是部里这么办了,还算便宜薛大爷呢。……老爷不用想,等奴才再打听罢。”
贾政因薛姨妈之托曾托过知县,若请旨革审起来,牵连着自己,好不放心。故回到本任来便打发家人进京打听,顺便将总制求亲之事回明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