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军：虚拟抑或真实——再读史铁生《秋天的怀念》
虚拟抑或真实
——再读史铁生《秋天的怀念》
刘向军
《秋天的怀念》这篇短小的散文，一如史铁生其它的散文一样，因融入了真挚情感的逼人的真实而使它具有震撼人心的巨在魅力。然而，对文中一处细节的真实性我却有所思考。
文中写了母亲和儿子的一番对话，在母亲的反复劝导下，史铁生终于答应母亲第二天去北海看菊花。
“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史铁生的妈妈在问史铁生。
“好吧，就明天。”这是史铁生的回答。
可是，母亲是没有明天的。推着儿子去北海看菊花的明天，对母亲来说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史铁生在文中这样写道。
在这里，《秋天的怀念》似乎刻意地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但又让读者有这样的时间判断：前一天的或上午或中午或下午或黄昏，母子二人有了上面那一番对话，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应该是第二天的早上吧——他的妈妈就病情加重，被送进了医院，并永远离开了人世。
在秋天里，推着儿子去北海看菊花，母亲生前这个卑微而伟大的愿望最终没能实现，而且仅仅只差一天，一个晚上。对于史铁生而言，自己没能在母亲生前满足母亲这个原本极其简单的愿望，这种痛苦何其巨大，这种后悔何其无奈！
我的疑问也正在这里。真实的生活真的是这样不早不晚只差一天，母子二人就生死相隔、愿望落空吗？这是艺术的虚拟还是生活的真实？在我看来，史铁生在这里立足生活的真实，运用艺术的虚拟笔法，对时空做了必要的虚化、剪辑、组合；否则，史铁生完全可以在这里深深感慨一下造化弄人的沉重的无常。
真实抑或虚拟？我的答案是：真实的虚拟，虚拟的真实。
类似的文笔，在《秋天的怀念》一文结束的时候还有一处：“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北海的菊花从来就在那里无知无觉地开放，而在此处史铁生的笔下，它们拥有了许多虚化的精神。这是艺术的需要，这是情感表达的需要。
2021.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