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意气》连载之：一 二 作者：泽林

《书生意气》

连载之：一 、二

作者：泽林

作者简介： 泽林，曾用名夜帝，甘肃甘南人，现为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甘南州作协会员，千高原杂志签约作家。自2005年发表第一篇散文《随想二题》以来，致力于生命、心灵、存在、个体等精神内涵的反思和探讨，执着于“生命散文”的创作，有近10余万字的散文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大隐于市，煮酒论道，每有文出，必携文同醉，与梦同化。

一

凌晨四点

夜帝者，黑夜之过客，只身孤傲向黎明。

在生命逼近而立之年的日日夜夜，夜帝习惯于在黑夜中孤独的跋涉，就好像黑夜与这个人有着精神上的默契，就好像黑夜是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质。因此，他从不放弃与黑夜的这种永不缺席的相遇。

于是，熬夜，熬夜，又熬夜。

四百年前，张岱，这位常常在深夜里只身出游、漫步南国冰天雪地的伟大哲人，在摆着小舟看西湖之雪的时候恍然发现：世间学问，惟有在船上最难对付。他将这种刻骨的感受结晶成名为《夜航船》的书里，为我们留下的是关于孤独的隐喻：小舟，深夜。四百年后的今夜，夜帝也在黑夜的寂寞折磨着身心的时候，顿觉世间种种，惟有凌晨四点之后的分分秒秒最难捱过；人生苦短，也惟有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寂静中，最难于消化。

那是因为，人心，会疲惫；那是因为，精神，却可以永恒。

我深信，张岱在船上发现的不仅是做学问之难，更是理解文字之难。文字，隐藏着一个人精神世界的密码，会读文字，就会读人。人，选择了文字，就是选择了在事实上的理解无法形成的时候，用一种可以转述心灵世界的符号，让情感得以释放，观念得以传递，思想得以延伸。当年，韩非子作《说难》，岂止是在慨叹说话、交流、进谏之难，他要表达的更是一种理解之难啊。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也只有杜甫才可以理解李白为什么会把凛凛傲骨，抛撒给“烟花三月”，为什么会把仕途寂寞的苦痛“且放青鹿白崖间”。那是因为，王朝鼎盛的繁华，与个人精神的复苏相比，只有深味黑夜之韵的人，才可以心有灵犀；只有懂得凌晨四点的那一段难捱的分分秒秒的人，才可以把世界的繁华完全的与个人的精神再生割裂开，从而只相信：地老天荒不再是生存的困厄，而忘记黑夜仍在继续的人，却只会徒然呓语阳光的灿烂。昌耀这位英年早逝的诗人，在短诗《斯人》中写道：“静极！谁在叹嘘？/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援而走/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作为诗人的昌耀，他孤独而无语的状态，正如密西西比河永恒的波涛，淋漓尽致，刻骨铭心。每当读到这首诗，我会被这段文字中传达出来的深邃的寂寞和深重的孤独而感动。

从而，我学会了为自己的熬夜，为自己深刻洞悉了凌晨四点的内涵而赋予了意义。

凌晨四点，黑夜与黎明正面交锋的时刻。人，在这个时刻，会忽然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逐渐拥有了黑夜的气味和颜色，而自己是在顶着牺牲于黎明的豪情，走向黎明的。自然与人心的交融，换来心灵与世界的某种契合。这是人的需求，人的伤痛，我更愿意这是人的最本质的愿望。

二

洋槐树的自白

我们的故乡在北中国，用来装点这方土地原本就很稀缺的绿色。

可是，我们悲哀的发现，疏离于人间关怀的我们，在世俗的价值标准上，只是一群被遗忘的植物，一群只能装点春天，却没有灵魂的野生的植物。

于是，在尘世的荒坡上，贫瘠的旷野里，我们站成“寂寞的一排”。

就这样，我们的命运，常常显示出这样几种格局：在偏远的乡村，人们最先用我们来防风固堤，减缓山体滑坡；在城市文明的钢铁轨道上，我们又常常被当作阻碍人的视线、影响市容交通而最先铲除；在秃山荒野中，我们又首先被人们当作一抹不可多得的绿色，强行移植在人们的视野之内；在沙漠化的危机逼近城乡边缘的时候，又是我们，率先被当作防沙护林的最佳树种，而委以重任。

这就是说，无论我们置身何处，无论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介入这个时代，我们仅仅被作为一部关于绿色的传说，刺激着人们去进行关于绿色的记忆和思考，而我们的命运总操纵在别人的手里。

就这样，我们被动地选择了沉默。沉默，是我们的姿态。这个姿态，具有穿透一切的事物的力量。这种力量，一点一滴的渗透在我们起皱的纹理上，衍生在我们遒劲的枝条上。

远处的城市，总是比乡村里的壁画更加的五颜六色，比山民们的秧歌舞更加的激越动荡，而我们对它们永远的陌生。因为，这一辈子的生命形态，既然已被确定，就注定我们要远离世间的喧嚣。置身乡野的立身选择，使我们单纯、深沉，也使我们完全自豪的认为：这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植物能够像我们这样，拥有如此富足的静谧，享有如此博大的胸怀。

依偎着连绵的群山，镶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我们一如既往的伴着荒山寂寥，伴着龙江波涛，伴着黎民沧桑，静静地观望着这方小民的精神史。春潮带雨的季节，是我们和孤独的旅人一起，经历了小舟横陈、河水呜咽；梧桐密萌的夏季，是我们用平凡的心灵，静静的聆听过寂寞高楼上豆蔻女子的啜泣。又是我们，在千山披雪万径迹灭的季节，和那位履过宦海波涛，依然雍容宁静的哲人，垂钓过雪天冰清。

这也许就是我们生存的意义。

孤独，而挺立。这就是说，在世界纷乱的时候，我们用自己的站姿，组成一道风景，一道可以引发人们追忆和思考的风景。这风景质朴、宁静，因为我们懂得，如果世间能够有人真正理解安静的内涵，那么，在时代的尘嚣中，我们有义务把这种丝毫没有浮华、焦躁的世界呈现在这个人的面前。

于是，我们用自己能够给予山川河流的这道背影，坚守着我们的晨曦，我们的黎明。

未完待续 下期精彩  三：活下去的理由  四：那一壶烧酒

诗海琴声立足原创诗歌，散文，音乐小品，提倡正能量。所有诗集将会被中国原创文学【中国诗歌】收藏。

所有投稿作品，必须保证原创，平台不对来稿做原创判断，如有抄袭，版权等问题，文责自负。

投稿时请附带个人免冠照或近期照片一张，简历，资历，等依个人爱好及情况交类目编辑审核，稿件审核期限为24小时，电子版，无论刊登与否，原件概不退还。投稿邮箱[e-mail]。

主编：空城如梦

2018-1-14日

诗海琴声编辑部：

我们一直励志为文友服务到极致

图文来源：部分图文源自网络

网络文字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您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