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冯德斌：抗疫小小说：心声 (发表于《安徽文学》第五期）

心    声

文 |冯德斌

不善言语但为人和善的赵一冒今天却犟的像头驴，气得李纯利恨不得抽他一顿耳刮子才解气。
陶桥庄地处淮河边，土壤肥的流油，鸟嘴里掉粒种子都能长出片好庄稼，村里的群众靠种植蔬菜奔上了小康。
蔬菜大户赵一冒是采购商李纯利的老客户，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今天，他们却闹翻了。
一大早，李纯利按照约定兴冲冲地来到赵一冒的基地装运蔬菜，没想到赵一冒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说这菜他不卖了。
李纯利以为他是在说笑，但一看老赵的脸，正经的像村口的牌坊，这让李纯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啥不卖？
不要问为啥，反正我不卖了。
总得有个理由吧？
货是我的，不卖就是不卖，不需要理由。
李纯利火了：赵一冒（他也不称赵老板了），我可告诉你，我们是有合同的，如果你毁约，是要承担违约责任的！
违约就违约，我也不卖给你！
你要想清楚，赵一冒，一旦违约，要双倍返还定金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
我知道，没人跟你闹。
“你……”
李纯利的嗓子眼如同滚进了个汤圆，噎得他干瞪眼说不出话。
李纯利的本意是想以违约责任来逼赵一冒作出让步，把货交给他，不想，赵一冒就像鸡爪子上缠了根麻绳，就是拧不开，这大大出乎李纯利的意料，使他陷入了进退两难地步。
但李纯利毕竟在商场闯荡多年，什么样的沟坎都遇到过，于是，他那刚才分明还是寒冬的脸上露出了小阳春：老赵，我也知道，你的蔬菜品质好销路畅，更何况现在春节期间，市场需求大价格高，如果你是嫌我出的价格低了，我们好商量，我还可以再加价，只要你把这批货给我就行。
李老板，除了这批，下次来，我免费送你都行，赵一冒慷慨地说。
老赵，除了这批，别的任何一批你不卖给我，我倒给你违约金都可以，就这批，我要定了，李纯利坚定地说。
要这么说，那就没有商量余地了，赵一冒的脸像霜后的山芋叶子，紫的发黑。
老赵，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承担双倍定金，也不愿把货给我？
老李，你没有错，你给的价格也不低，我也不是存心想别你的腿卖俏市。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李老板，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但这次，我真的对不起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纯利明白再僵持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这时，村里一些菜农来找李纯利，说他们的菜已采摘包装好了，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装车？
李纯利像跳到岸上的鱼，眼看因缺氧将窒息而亡，天空却意外的下起了雨，这让他重又看到希望，于是他故作无奈地说，赵老板的菜已经有了“婆家”，你们的菜又不够装车的，我也爱莫能助啊！
菜农们一听急了。因为，对于已采摘下来的蔬菜，如果不能及时运走，那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烂在地头，他们纷纷指责赵一冒自私、无情、冷血。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们本想把地里的最后这批菜卖了，然后畅畅快快地过个年，没想到被赵一冒放了鸽子！
“如果我们的菜走不了，你的菜也别想走！”
“对，要烂大家一起烂！”
菜农们七嘴八舌声讨着赵一冒。
赵一冒几次张嘴想解释，都被愤怒的声音淹没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赔我们的损失！”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有那性子烈点的，竟推搡起来，眼看场面将要失控。
正这时，镇综合办吴主任骑着摩托车来了，他走到赵一冒跟前，说老赵，你捐赠武汉蔬菜的绿色通行证办下来了，说着把通行证递给了老赵。
通行证？捐赠蔬菜？在场的人有点发懵。
是的，吴主任说，老赵在得知武汉因为疫情封城后，请求镇里帮他联系办理去武汉通行证，把家里的蔬菜捐赠过去。
哎呀，你这个老冒啊，你咋早不说呢，李纯利说，我今天来装这批蔬菜也是送给武汉的，看，这是我的绿色通行证。
菜农们为刚才的冒失深感歉意，他们说，湖北和我们交界，是掰不开的手丫巴，就好比十根指头，少了哪一个，都握不成拳。我们不是医生，不能到一线去，但我们也要尽一点微薄之力！
听着乡亲们发自内心的声音，看着他们急切的神情，赵一冒激动地说：“乡亲们，装车！”

作者简介

冯德斌，当过大学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特约作家、安徽省摄影家协会、安徽省影视家协会会员、安徽省司法行政系统文体书画协会理事。

在《北京文学》、《海外文摘》、《散文选刊》、《福建文学》、《安徽文学》、《通俗小说报》、《芳草》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若干篇；有作品入选《农家书屋》、《决策》、《安徽小小说五十家》等多部作品集,并有多篇作品获奖。

本文发表于《安徽文学》第五期

编辑：董祖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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