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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颜色文|缪静

梦中,我又回到了家乡。七八十年代的中国乡村,苏皖交界处一个五十多户人家的小村落。
梦中的故乡,她是灰黄色的。灰黄色的泥土房,灰黄色的父老乡亲的衣衫、充满期待的眼睛和历经沧桑的脸。灰黄色的还有阴云密布的天空,泥泞的乡间小道,家家户户屋子里简单的几件家具和家具上陈旧的摆设。
梦中的家乡,她是黑色的。夜幕低垂,小村庄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星星的煤油灯光下,大人们边做针线,边打瞌睡。小孩子们在黑暗笼罩或是有月光映照的小村里奔跑,唱童谣,捉迷藏,直到夜深。
梦中的家乡,她是白色的。白色的是漫长的冬季里把小村长长久久覆盖的皑皑白雪。白色的还有我们餐桌上的颜色,虽然没有经历过祖辈、父辈时候的大饥荒,但是餐桌上的颜色还是单一的,白米饭、白馒头。孩子们期盼节日的新衣服,更期盼节日里才有的五颜六色的盛宴。
魂梦牵绕的家乡,似乎只有春天苗绿,五月麦黄,这一点点的动人色彩了。
我醒来,梦中的家乡渐渐淡去,成了记忆深处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不久前,我有幸参加了市委宣传部组织的“美好乡村行”看家乡建设这样的一个活动。来到了位于三界镇的梅郢村。另我惊讶的是,这里完全没有了我记忆中乡村的灰暗的颜色。我更没有想到,在我的家乡,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呈现缤纷色彩、飘散诗情画意的地方。
汽车翻过几个高低起伏的山头,眼前瞬间一片开阔,我看见了一副美丽的图景,梅郢村几十座农家小院依山而建,房屋是统一的白墙黑瓦,典型的皖南庄廓,房前屋后栽种的蝴蝶兰、月季花等花木形成栅栏,粉色、黄色各色花朵竞相绽放,栅栏里是绿油油的草坪,没有裸露的泥土,没有丝毫杂乱。农舍的间隙是青石铺就的小路,路上有跑动的狗和鸡,有扛着农具悠然行走的农人,村口有神情安详闲聊的妇女。这样的村庄,是一个被诗人吟诵的地方,是画家笔下的风景。更引人注目的不是这错落有致的村舍,不是这山水田园般的风情,而是村头那个新建不久的广场。一块巨大的石头矗立广场边,上书:梅郢村。落款:癸巳年荷月。荷月!呵,荷花盛开的月份,偏远的乡村竟然也这样的诗意。广场上不仅有红色蓝色漂亮的地砖,黑色的高大灯柱,还搭建了舞台,它们为小村庄添加了文化气息。一直以来,我认为广场似乎只是和城市相关联,是城里人健身散步的最佳选择,是时尚广场文化的繁衍地。而如今,过去习惯于围坐打麦场的农民,也正在适应广场这个与时俱进的新鲜事物。路上遇到当地村民,他们介绍,就在前天,这个广场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广场舞比赛,来自梅郢村和周边几个村庄的四支广场舞队伍在这里劲炫舞技,场面十分热闹。站在被清晨柔和阳光抚摸的广场,我似乎看见了放下忙碌的农人,画上艳丽的妆容,穿着美丽飘逸的舞蹈服,聚拢在广场上,欢快地扭起了秧歌。他们在呼吸打麦场上晾晒粮食的同时,也需要感受这个时代,这个广场上传播的文化的气息。
广场边上,一座欧式的小教堂,为小村增加些别样的情调。
离开广场,顺着不太宽的山路向上走,放眼望去,一副斑斓靓丽的画卷随即徐徐展开。村庄四周形状各异的小山连绵起伏。山腰至山顶遍布松树林、板栗林、杂树林,树木虽然不算高大,但也枝繁叶茂,葱翠的绿、火热的红、金碧的黄,一片片,一簇簇,千树万树,让你感受到是缤纷而浓郁的夏的味道。山脚多为坡地,坡地至半山多是近年来新种植的桃树、杏树、樱桃树,还有更多为契合小村文化而特地种植的各种颜色的梅花,若在花期,我想一定是漫山灿烂,香气弥漫。山脚下,便是梅溪,只见一股清泉从山谷深处顺势而下,水声潺潺,四季不断。溪水两岸,野花绽放,彩蝶飞舞,牛羊悠闲地吃草。我们站在小桥上,不停地用相机裁剪这副山水画。这里天和地是静谧的,田野和山谷是静谧的,一幅幅画面纯粹洁净,不含半点杂质。
梅郢村是我市美好乡村建设的示范村,但是我相信,不久以后,我家乡所有的村庄,也会像梅郢村一样,渐渐褪去20年前的灰暗,呈现给我们一个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的美好的乡村画卷,以浸润心灵的美征服家乡的人民。
青山碧水间,耳边有风吹过,一种喜悦感流淌在心间,这就是绚丽、多彩、美好的至境吧。

给读者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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