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党员

外婆是党员（ 微小说）

张立人

国庆节后的第八天，我乘G68次列车从北京返回湘江边的城市。也许是国庆旅游即将结束，车上人多，大都是结伴而行的人群。

坐在我对面是一个有着亲缘关系的群体。他们一行五人，只三个座位。有两个小孩，一个五、六岁，一个三岁多，两个小孩都属免票对象。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她父母之间，三口之家占去了两个座位，三岁的女孩和白发斑斑的老太太坐一起，只占了一个座位。

我问小女孩是老太太的什么人，老人用难懂的方言回答：是外孙。小女孩很乖巧，头上扎着羊角辫，能说会道，一看就是在城里长大的“小宝贝”。而从外婆的土气穿着以及晦涩的家乡话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来自农村的老人。我猜想有可能是小女孩的母亲在城市生活，趁节假日把母亲从农村接来城里居住些时日。

列车启动时已是万家灯火。三岁多的小女孩很顽皮，不时地招惹同一张椅子上的姐姐，或者与后座的小孩打闹。车行了一段路程后，小女孩的外婆觉得累了，她让小女孩坐在座位上，自己靠着椅子站会。老太太用手托着腮帮望着她的小外孙，生怕有丝毫的闪失。在我的眼中，这小女孩似乎不是她的小外孙，而是她的小女儿。我起身让座给老太太，她连忙摇手，按下我的肩，执意不肯。小女孩睡了好一阵后，醒了。同一张椅子上大女孩的母亲给小女孩削了一个苹果，小女孩吃了几口后，不知什么原因，将刚吃进口的一块苹果“啪”地吐到了外婆的腿上，外婆连忙拿起来，塞进自己的口中。这一举动，我曾在很多年前见过，但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了。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大手大脚的多了。我想，车上除了这位老人外，谁又会在乎这一块从小孩口中吐出来的苹果呢？这一细节从某种程度上体现了老人的勤俭节约，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证和延伸。

天将晓，我睡了个“坐觉”。不远处车上乘务员在进行清洁工作，几个年轻人与她发生了争吵，他们埋怨乘务员不该在这时候影响他们休息。小女孩的外婆将小女孩放到座位上，走过去劝解那个年轻人几句后，帮助乘务员收拾旅客座位下的方便面、饼干等垃圾盒。她脱下外衣忙碌了一阵，把这些垃圾装进一个大塑料袋，送到车厢的垃圾桶里。这是我乘车之夜看到的唯一自行将垃圾送到车厢垃圾桶的人。

天亮了。小女孩醒了，她望了我一眼，将她外婆衣服上的一个徽章别在自己的胸前。我诧异地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徽章？”她反问我：“你不知道哇？这是党徽！”

她大声地告诉我：“外婆是党员！”“哟！真的？”我望着这小精灵，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真想抱抱她轻轻地咬一口......

列车快到站了，我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眼前这位白发斑斑的老太太——一个从乡村田间小道上走来的人，她身上洋溢着田野里耕犁翻过的泥土一样的芬芳。

“外婆是党员！”稚气的童音仍在耳边回响。我仿佛看到许多像老人般平凡普通的身影，行走在生活的琐碎里，践行着党旗下的铮铮誓言。

作者简介：张立人，湖南湘阴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