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元宵节

元宵这天,窗外的夜空,绽放出美丽的烟花。看着窗外的烟花,这元宵节竟那么远,远的与人类无关;而它又那么近,近的就在我的眼前,但却被玻璃隔在窗外,透明而虚空。

我问过九十岁高龄的人们,包括上过战场的老人,是否过过这样的年和元宵节。他们一脸沮丧,告诉我,他们遭过年馑,遇过炮火,但却从没以这样——被隔在村里、小区、城里——的方式过年,过节。

最近讨论过多的,是每日天气预报式的疫情增长数字,湖北方面的F4,李文亮医生,以及一切被封的生活状态。

讨论疫情增长数字的,怀疑天,怀疑地,也怀疑自己。他们不相信这眼前真切而又陌生的世界。以至于每日抱着手机恐惧,恐惧看屏幕里——每日从四五十到七十之多的死亡增长频次,以及两三千频次疑似确诊的增长频次,——这样冷冰冰却包含生命的事实,而又不得不看。

讨论F4的,怨的怨,仇的仇。理性的,拿出他们当地的防控模式,对比F4模式,对比出他们当地的科学,人性,文明。显然,这是高明的羞辱。

李文亮医生不得不提。而且人声如潮。他以天使的身份救火,却以天使的身份归天。人间,就算走了一遭,走时带着一份书,诸多忧,诸多郁。他知道他是救火的天使,但却不知道天使的翅膀长在哪里,如何飞翔。走时家里感染的亲人,足以让他远赴黄泉而不甘。他还有许许多多未来得及报的愿。

生活里没有英雄,只有像英雄一样活着的人们。

有人说,近来把平时没有睡的觉都睡了,直到把头都睡得有些扁了;有人说,近来把平时没有看的电视剧都看了,追的都无剧可追了;有人说,近来把许多年没有历经的冷清都经了,经得人开始思考了,开始不再追寻没有头脑的热闹了。

生活就在那儿,人们在哪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分管的领域,“同壕的战友们”除了阻挡人们进出外,讨论起人们买菜买药这样生活中最大的民意。结果是,挨家统计,以两三天甚至三四天为周期。民间更有高智慧,统计时竟收到——什么牌子的火锅料一包,鱼豆腐几块,豆腐几斤,——类似红楼梦上大户人家的膳谱。

我们未处红楼,但却怀着人人向往的红楼梦。在岁月的经年里,即便把节隔在窗外,隔在墙外,但仍会听到看到夜空的炮声和烟花。那些年,那些节,不会因世间的苍凉而静止,反而会因活着的热爱而情钟。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懂得人生是一场无与伦比、需要历经的热闹,不妨,再来一次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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