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诗译800首》447水调歌头（叶梦得）

水调歌头

叶梦得

九月望日，与客习射西园，余偶病不能射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寒声隐地初听，中夜入梧桐。起瞰高城回望，寥落关河千里，一醉与君同。叠鼓闹清晓，飞骑引雕弓。

岁将晚，客争笑，问衰翁：平生豪气安在？走马为谁雄？何似当筵虎士，挥手弦声响处，双雁落遥空。老矣真堪愧，回首望云中。

【译诗】杨春林

霜降之后碧空静，

秋事紧迫促西风。

万木萧瑟闻声隐，

夜半寒风吹梧桐。

离筵起身高城望，

中原故土满目朦。

关河千里尽沦丧，

借酒消愁与君同。

锣鼓密集喧闹晓，

武场飞骑竞雕弓。

余已年老垂暮岁，

坐看宾客习射功。

不由衰翁独自问，

平生豪气今何用。

当年走马争竞武，

怎比席间勇士雄。

挥手之间箭弦响，

应声双雁落远空。

往昔魏尚李广势，

而今老矣惭愧羸。

【简析】杨春林

叶梦得的这首《水调歌头》词作于绍兴八年。当时宋朝北方的大片国土已为金国占领，南宋王朝只剩下半壁河山，建康城扼江守险、成为支援北伐军的重镇。词人此时担任建康府知府，感慨良多，写下了这首词。这首词描写出演武场上的风声、鼓声、弦声、笑声，构成了一支雄壮的交响曲，“碧天、“高城”、“关河”又形成了阔大的立体空间境界。全词气势雄浑，感情真挚浓烈，传达出一腔报国热情感人肺腑。

上片前四句“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寒声隐地初听，中夜入梧桐”。集中写“霜降”、“碧天”、“秋事”、“西风”、“梧桐”，表明到了深秋，气候开始寒冷。“起瞰高城回望，寥落关河千里，一醉与君同”。写词人年老偶病，大风之寒夜，登上高城，遥望北方大片沦陷的土地，无奈与客同饮，借酒浇愁。“叠鼓闹清晓，飞骑引雕弓”。写武士操练、演习骑射的热闹场景。天将破晓，鼓棰小击，声声细密急促；闹鼓声中，武士飞马，拉弓射箭。这里处处表现着词人的内在心情和心理。

下片“岁将晚，客争笑，问衰翁：平生豪气安在？走马为谁雄？何似当筵虎士，挥手弦声响处，双雁落遥空”。写词人已到垂暮之年，自问这个病弱的老人：你平生的豪迈气概哪里去了？你往昔奔马骑射为谁争雄，还不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今你能比得酒筵上的武士吗，他们举手拉弓，弦声响处，便见有双雁从远空堕落。结句“老矣真堪愧，回首望云中”。词人回答自己因年老力衰而不能为国效力，抒发“真堪愧”的悲凉、痛苦心情，然而他还在“回首望云中”，向往历史上抗击侵略者的爱国志士。词人不是一般地悼惜流年，感叹病老，只是因为报国有心、回天无力而抱愧。词人虽有力不从心的悲慨，却仍然豪气逼人，给人以振奋。

参考文献：

1.杨春林译著《宋词诗译》海峡文艺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

2.周汝昌等主编《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

3.王奕清等编撰《钦定词谱》学苑出版社2008年6月第一版。

4.唐圭璋等撰写《唐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年1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