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连载】难以安放的青春
六、我们都是文艺fans
这样一个中西合璧的的名字让我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前边有过一篇文章的题目就叫做《中文加英文实在不“GOOD”》,自己现在这样明知故犯,那就确实不好意思了。但实际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那样巧,在网上搜了一下fans的意思之后,我觉得没有一个词语能比它更符合我们当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狂热。
90年代的陕军东征,是改革开放之后陕西的又一次文学腾飞。在这一波中既有被称为“三驾马车”的高建群(《最后一个匈奴》),京夫(《八里情仇》),程海(《热爱命运》),也有“五虎上将”之称的:高建群(《最后一个匈奴》)、贾平凹(《废都》)、陈忠实(《白鹿原》)、京夫(《八里情仇》)、程海(《热爱命运》)。当然也有人说,“三驾马车”指的应该是路遥(《人生》、《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白鹿原》)、贾平凹(《废都》)。
对于很多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文学更具有鼓动性和诱惑力了。不必说热情四溢、斗志昂扬的贾沫青老先生,也不必说美丽动人、思想超前的高雪红老师,单是赵维老师那温文尔雅、沉着稳健的教学就足以让人爱上文学;不必说校园里外国文学选修课堂中人满为患,也不必说校园里《新叶》文学社春潮汹涌,单是校园中各班的班级文化墙报就足以让人耳目一新。至于宿舍中挑灯夜读的莘莘学子,就更让人感慨良深。倘若要细细追究他们到底是在探讨林黛玉和薛宝钗那个更适合做老婆,抑或是思忖白嘉轩那七个老婆的死因,又或者在用尽大脑补白《废都》中那数不清的圈圈叉叉,时隔多年我们是无从考证的了。
那时,几乎每一个班级都有属于自己的班级文化墙报,我们班的是班主任张新琳老师总结的四个大字“静净兢竟”,这四个字饱含了张老师对我们的殷切希望:安静的学习氛围、干净的学习环境、兢兢业业的干事创业,善于竞争不甘人后的团队精神。三年的学习生活,张老师用他的一腔热忱带领全班同学一路拼搏,取得了让全校师生为之侧目引颈的成绩。用我们的实际行动践行了这四个大字。
我们的学习园地是用毛线勾勒出来的两扇打开的窗户,张老师告诉我们,窗户是我们了解世界的重要途径,每打开一扇窗户你就会了解到一个更加精彩的奇妙的世界。在这两扇窗户中就有我们学生的优秀作品。在这其中,就曾经有一期叫做《野葡萄》的墙报。我当时负责设计了这期的刊头图案,在版面的左上角有稍显夸张的“yeputao”的汉语拼音艺术字,紧挨着美术字的是一串串紫红的葡萄,令人垂涎欲滴。文章是我们班素有“才女”之称的蒲亚庆所作。
这蒲氏身材不高,但模样俊俏、心灵手巧,还写得一手好字,无论是颜柳欧赵,提笔即来;画得一幅好画,无论是黑板画、国画水粉,无不信手拈来、惟妙惟肖。她以散文最为擅长,她的文章带有浓浓的乡土气息,淳朴又不乏灵气。像这《野葡萄》一文,从乡村随处可见的野葡萄入手,写出了对童年美好的生活的怀念之情,读完之后让人如同身临其境,儿时的生活恍如昨天。关键还会唱戏,一曲《三滴血》“未开言来,珠泪落”唱罢,尤其是那“叫声相公小哥哥”婉转动听,让人心动不已。
当然,讲到文化人,不能不说大诗人张雅君,身材高挑,柳眉杏目,唇红齿白,走路如杨柳随风,婀娜多姿,令人魂牵梦绕。还有那陈珂,虽性情孤僻,不喜与人言谈,但是文辞犀利。团委书记张文婉,也是文坛一把好手,做事风风火火,是个敢恨敢爱的主儿。
侃大山,咱也不缺人儿,刘先生继昌,无论是来一顿关公耍大刀的段子,还是吹出一个泔河里那猪大的鱼儿,都能绘声绘色,亦幻亦真。不然也不会吸引了众多的小师妹们,因替他过生日,熄灯铃响了以后,还余兴未尽。等发现夜已经深了的时候,下边宿管阿姨已经关了楼门。这边求爷爷告奶奶,好说歹说放了女生下楼,但是一个全校通报批评,却也跑不了。
回过头来,还是说说这让我爱上文学的陕军东征吧,毕竟是他们让我在三年的学习生活中,省吃俭用买了一摞一摞的《小小说选刊》、《散文选刊》、《诗刊》《微型小说》等刊物,在心里默默的编织着一个文学爱好者的梦;是他们让我学会了在春雨中漫步于漠谷河畔,流连于桃红柳绿,多了几分儿女情长,多愁善感,为赋新词强说愁;是他们激励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茕茕孑立,走过了那个物欲横流、最难耐的住寂寞的青春时期。
个人认为路遥、陈忠实、贾平凹应该是陕西文坛的三巨头,而不是“三驾马车”。这三人与中国文坛都是有一定的影响和地位,而不仅仅是在陕西文坛有一定的影响力。相比之下,高建群、京夫以及程海和前者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当然,在网上细心搜索的话,还会发现,有好事者竟然将乾县籍的作家杨争光也列入了五虎上将,这估计是乾县人的杰作。虽然作为乾县人,我很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乾县籍的人能够闻名于世,但客观地说,杨争光当时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绝不至于如此地步。
我个人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井喷式的文学高潮也和当时陕西文坛令人压抑的大环境有关系。1992年下半年间,陕西省作协满眼都是白花,充耳都是哀乐,被低沉、阴郁的氛围所笼罩。对陕西作家和陕西作协来说,1992年是黑色的。这一年先是路遥因病去世,紧接着邹志安也与世长辞,前者43岁,后者46岁,两位作家都是年富力强之时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读者。同年,老作家杜鹏程也因病逝世。压抑了自己感情太久的陕西文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对友人的思念。同时,友人的弃世也使他们产生了一种紧迫感,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完成自己的那本“死后可以垫棺作枕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