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期B|| 张妥系列散文:学校( 二)村边建起了学校 /杨莉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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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结尾:

关于魁星楼,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传说,在我出生前,魁星楼已经被拆掉了。北面的村墙也没了踪影。但是,就在魁星楼遗址的北面,建造了一所完全中学,起名为“西安市第六十六中学”。六十六中学坐北面南,其正门和尤家庄街道在一个南北中轴线上。

十几年后,在魁星楼的西面不远处,又建造起了一所完全小学,起名为“西安市郊区汉城公社永丰小学”。由于几十年行政区划的变化,现在的名字应该是“西安市未央区永丰小学”了吧。

文:张   妥

诵读:杨   莉

编辑:林小菲

我小学毕业于永丰小学,但一、二年级时候是有班级没学校的。那是一九七零年初秋的时候,我刚过了八周岁不久,对门的一个叔叔对我母亲说:嫂子,你让你建华今年上学不?我母亲愧赧地一笑,说:你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哦,你这是领你兄弟去上学吗?那你就把我娃也领上去吧。叔叔说:今天不上学,公社通知咱们大队四个村子的适龄儿童去翁家庄报名。今天报名去,我把你娃捎上吧。

建华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小名之一。我出生后,前边已经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了,他大我十二岁,属相都是“虎”。他的名字叫“王九娃”。他的生父得了“痨病”咳血而死,母亲就改嫁了我父亲,王九娃随了继父姓了张,易名“张九娃”。中国传统兄弟之间的名字应有关联,或者“重字”,或者“重意”。我的父亲选择了前者,为我起名“张六九”。母亲不解其意,说父亲随意用数字命名。父亲说:看着浅显,实际上有着深刻含义,你没听人说,三六九,往上走。咱娃永远往上走,这不是很有意思嘛。于是我的户口簿上填的名字就是“张六九”。但是母亲总是不乐意,于是父亲又将我的名字改为“张宝成”。这个名字对父母亲都有纪念意义。那时候我父亲是公路局的一名建设者,修过“宝成公路”。父亲就是在修“宝成公路”到了汉中勉县段的时候,在大安镇认识了家在宁强县的我的母亲,然后结婚的。婚后他们迁居到了西安北郊尤家庄。我的“张九娃”哥哥在我两岁时候得了脑膜炎,因为家穷,没有及时去医院看病,以为是平时的感冒发烧,喝了姜汤发了汗,依然没有好转。直到不省人事时候才送到了城里的医院。然而为时已晚,哥哥已不能自主呼吸,割开喉管后插上气管,依然回天无力,少年夭亡。父母亲怕我再出意外,听人说,找一个孩子多的夫妻做我的干爸干妈,人多势众,小鬼们就不会来打麻缠了,于是给我找了干爸干妈。干爸干妈给我起名“建华”。“张建华”是我学龄前用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名字。

叔叔带我去翁家庄的一座破庙里报了名。翁家庄位于尤家庄东北方向,和尤家庄一样也有南北方向笔直的街道,两旁也有几十户人家。所不同的是,翁家庄的村门开在北面,进来后一直走到南面,挡住去路的是一座破庙,那就是我们的学堂。

一九七零年是“文化大革命”中期,为了紧跟形势,我们所在的“汉城公社”改名为“五星公社”。公社下面是大队建制。我们是“永丰大队”,下辖四个自然村,分别是尤家庄,南李村,翁家庄,王前村和北康村。其中前四个村联系得更为紧密一点儿,因为孩子在一块儿上学。

国家在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有人将其称为“三年自然灾害”,各地有很多人饿死。后来有人说主要是“人祸”,由于“大跃进”的狂热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也有人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我们今天还是“身在此山中”的人,一时难以理清,孰是孰非,交给历史评判吧。不管原因如何,遭受的苦难确是实在的。一九六一年以后,情况慢慢好转,女人们开始怀孕了。我们村子基本同龄的三十几个人就是那时的产物,我们被分到了一个班级,叫做“一年级甲班”,当然还有十几个翁家庄的同学。

南李村,王前村,和翁家庄的另一些学生被分到了“一年级乙班”。

翁家庄的破庙实在是太破了。已经变形的窗框糊着薄纸,冬天依然有寒冷的北风吹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虽然我们都穿着母亲做的俗名叫做“窝窝”的棉鞋,依然扛不住严寒。于是我们上课就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叫“跺脚”。老师看课堂上的学生实在可怜,就命令:不要写字了,来,开始跺脚,听我口令,开始。于是我们就一边搓手一边跺脚,教室里边就一阵嘈杂。有时候有微弱的阳光照射到暗暗的教室,可以看到光线中飞舞的尘土。我戴着母亲缝制的“筒袖”,双手依然被冻得红肿溃烂,痊愈后手背上一辈子都留着伤疤的标志。

那时候我们没有学校,只有班级,而且由于只有一个教室,一年级甲班和乙班只能实行“二部制”,就是这个星期“甲班”上午上课,则“乙班”只能下午上课。下一个星期进行调换。

虽然上课十分艰苦,但无忧无虑的学生依然有处乐园,那就是破庙学堂南边的一处空场地,它是我们的操场。

这处场地旁边也有高大的围墙,我猜想这就是翁家庄的一段村墙。在操场上,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玩“丢手绢”游戏。男女同学手拉手围城一个圈,向后扩大,坐在地上,不准向后看。率先有一个同学拿着手绢,在其他同学的背后走着,大家就拍手唱歌: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打电话……假如走动的同学忽然将手绢丢在某一个同学的身后,歌声就突然加快: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于是大家都向身后回头,身后有手绢的同学赶紧抓起手绢追赶那个丢手绢的同学。于是两个人围着圆圈追赶。规定一圈或者两圈,假如追上了,则丢手绢的同学失败,继续扮演丢手绢的角色。假如没有追上,丢手绢的同学坐在了追赶自己的那个同学的空位上,则追赶的同学失败,充当丢手绢的角色。

我们就这样即苦难又快乐地在这儿度过了两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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