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代文梅||交公粮,分口粮
交公粮,分口粮
文/代文梅
过去,农民种地都要交公粮,交公粮时,总要轰轰烈烈地排着长队,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
夏收过后,若大的打麦场晒着黄灿灿的小麦,农民伯伯光着脚丫,头戴草帽,手拿木制钉齿耙,在晒麦场来回钩着,翻晒粮食,那弯弯曲曲的流线如同一组蚯蚓爬过,在那个口粮紧张的年代,晒粮食成了最美的画面。
粮食晒干了,农民婶子手拿簸箕,簸去秕谷,簸去尘土和零星麦衣,麻袋装的满满的,扎紧口袋立在地上,伺养员牵来生产队的骡子。说来也太委屈了骡子,伺养员先得让骡子四腿弯曲爬在地上,然后两个人把马鞍抬放在骡子上,再把二百斤重的粮食口袋放在骡背上,心疼地骡子再慢慢站起来,一人牵一匹,马蹄在乡间小路上"铮铮“地响着,押粮人趟过过膝的河水,小心牵着骡子,谨访骡子把粮食口袋丢在河水里,浩浩荡荡,向粮站“进军”,轰轰烈烈排着长队,等待粮站的验收,粮食晒不干或秕粒太多的都验收不上。粮站验收员手拿铁钩,随意在粮食口袋上抽查取样,抓几粒粮食放手心上,用手指捻着,放几粒在嘴里嚼着,"嘎嘣脆"的就干透了,否则得重新去晒。
粮食验收过关了,过磅后,勤劳的农民伯伯又把粮食口袋背上倒到粮站指定的库房里,汗流浃背,肩上搭上空麻袋,撩起衣襟擦把脸上的汗,扬眉吐气地赶着牲口回家了。
交公粮,除了把金黄金黄的小麦交给国家外,还有牲畜和鸡蛋。鸡蛋任务是按人口完的,当时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当民办教师,家里有三口农户,母亲好不容易攒了三斤鸡蛋,在家里称好,用一个单手巾包好,让我提上去完任务。我一路小心翼翼地提着鸡蛋去了收购站,收购员过称后,提着随手放在鸡蛋萝框中,解开单手巾,熟练地从一角一提,抽出了手巾,竟然没有一个磕破的,边给我递手巾边说:皮重二两,净重二斤八两!薄如婵翼的手巾竟然算了二两,还差二两任务……没见过这么多的鸡蛋,真羡慕收购站的人,觉得他们很幸福的!
完生猪任务,家里没养过猪,常在上学或赶集的路上看到人们赶着肥头大耳的猪去完任务,常常是两口子或父子俩,前边的一个一手拿猪食盆,里面是野菜拌些麦麸,一手拿小木板,后边的一个手拿枝条赶着,"胖妞"步履蹒跚,一步三回头,不想走了,用小木板敲一下盆子或扯着嗓子喊:"嗷唠唠!嗷唠唠!",或许知道自己这一别,从此阴阳两隔,"胖妞”长叹一声!一步三回头,主人真是十八相送。
分口粮时,生产队长扯着嗓子上下村喊着,大家喜气洋洋地拿上口袋,去打麦场等侯,母亲总是很忙的,我常常替母亲去排队,村里会计拿着记工本和算盘,扒拉几下算盘珠子,头也不抬地念着粮食斤数……分油的时候,大家会拿上双耳铝锅,油坛子,家里人多或工分多的则拿上水桶和扁担……听说有一个村子里分菜油的时候,生产队长发现油缸里的菜油差了半截子,队长就质问怎么回事?仓库保管员挠着后脑勺说:"仓库里常有大老鼠出没,老鼠喝掉了!"。于是便有了"老鼠偷油七十斤,这是老鼠的亏事情"这句口头禅。
麦衣麦草也都分,麦衣用箩筐分好后倒在麦场边上,旁边用粉笔写上主人的名字,我经常在一堆堆麦衣中寻找母亲的名字。
秋季的包谷和洋芋就没这么好分了,挖洋芋掰包谷的季节,到了下午的时候,生产队抽出几个劳力,直接在地里分口粮,按劳力和工分分配,堆在地里,上面压张纸条,写上张三李四的名字,刚割的包谷茬儿常常把我伴倒。生产队分什么,家里吃什么,这个季节,家里吃的饭几乎每天都是包谷羊芋,揭开锅盖莲花开,烫手的包谷从皮上揪住,一边吹气,一边揪着玉米须,吃到嘴里是香甜的,嘴边还粘着玉米须……
分来的玉棒子要尽快剥皮晾晒,晚上一边帮母亲剥包谷,一边玩耍,丝状的玉米须,捏在手里光滑柔软,在煤油灯下闪闪发光,辫成麻花辫缀在自己头发上……,勤劳的母亲剥完了一地的玉米棒子,一串串绑好,黄澄澄堆地上,准备好次日往房檐上挂,清理屋里的包谷皮时,才叫醒了睡在包谷皮中的我……
如今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交公粮己成一个时代的象征,当年交公粮的农民己经老了,他们为国家为社会做出巨大页献,新修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哪个农民身上没有背过一二百斤重的东西?他们累弯了腰!为他们点赞!物质匮乏的年代也一去不复返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早己不仅仅限于吃饱肚子中,互联网,手机在给人们生活带来方便的同时,也充斥人们的生活,亲人团聚,少了交流,没了勾通,被手机控绑……而今,新型的农民进城务工,为乡村美丽建设,同样作出了巨大贡献!
作者简介
代文梅:热爱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滴,曾在本平台发表过《油菜花深处的水磨》《翻越后山》《见证洛门渭河大桥》《远去的打麦场》《清明扫墓组诗》《电影情结》《印刻在冬雪上的往事》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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