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

"顾秋水的江湖"

No:477
距离今天大约一千多年前，五代十国时期，神州大地上战火连天，兵乱连年。
在四川的蜀道上，有一个不知名的书生，正走在李白写过《行路难》的这条道上。
他远看山河万里，时局飘零，忽然就心生感召。
那灵感冲破他的天灵盖，直接云霄，他在歇脚的邮亭的墙上题了十个字“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这一语，石破天惊。
本来这一乱涂乱画的不文明行为,将悄然消失于历史长河中而激不起任何浪头。
偏偏后来北宋诗人人送外号“小东坡”的唐子西刚好经过这里，看到这句话时，他想起自己写的“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可是眼前这句威力太大，足以令世人震惊，阅读量十万加，唐子西自愧不如。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后世之人每次喃喃自语这话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人。
他不是李淳钢，而是孔子。
孔子生活在春秋时期，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什么道德礼仪都没有了，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庄子都说“窃铢者贼，窃国者侯”，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庄子只好搞自己的逍遥游去了。
而孔子，始终都在东奔西走，在维护周礼而不断努力。他期望能唤醒人民内心深处的良知和灵魂，他期望建立起一个礼乐大同的国度，各诸侯国之间没有纷争。
孔子很乐观，在他生命的前半段，他几乎都是在各种政治斗争中博弈，摸爬滚打。
五十岁之后，孔子忽然看开了，偶尔有闲功夫，他能去看两小毛孩辨日。（教导他们，不要拿眼睛看太阳，伤眼睛，对视力不好。）
他也能和颜回唠唠嗑，一箪食，一瓢饮。
孔子说：饱了吗？
颜回答：老师我饿。
孔子曰：滚去读书……
孔子的人生到了某个程度，就想着干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孔子认为，现在社会这么混乱，都是由于人民的教育不够，我要兴办学校，大抓教育。于是孔子门下，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孔子认为，人民的教育跟文化有关，文化的兴衰跟国运有关，我要整理前人的书籍，自己编教材，搞出版社。
于是，孔子在周礼六艺的基础上，编了教材《诗》《书》《礼》《易》《乐》《春秋》。
《诗》就是《诗经》。
在《诗经》里，孔子看到了另一片天空，那里有彩虹，不对，是那里干净、温润，仿佛从未脏过。连痛苦都干干净净，没有呐喊，没有血拼，一切战栗，只在血脉中隐秘流淌。然后，人坐在生命的河床边，看夕照下的河滩，一切都大，而且宽广，在黑暗的另一面，永远有一个明天。
孔子觉得这很美，写下一句批语：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于是，《诗经》成为浩然文学星空里，那颗亘古不变的星星。
诗，由此成为文学的基础。后来的文学发展，都是建立在此之上。
孔子推广《诗经》很成功，即使在那样一个荒蛮时代，人们穿着葛布缁衣，吃着粗茶淡饭，可是就有那么一群人在远瞻星空、在近观蒹葭，在用诗经来表达着自己的伟大情怀，这是一个多么奇特的现象。
比如看到一轮皓月当空，人们就很自然的唱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不要问我爱你有多深，只有月亮代表我的心。
除了唱，人们还开始自己尝试创作，不仅君王在写、贵族在写、普通百姓在写，妇女也在写……所有的人，无论富贵贫贱饱暖，都在通过诗来表达内心的痛苦、内心的欢乐、内心的骄傲。
这些人，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你看，在《诗经》里，我们可以有最漫长的等待，也可以笑靥如初，和这个无解与无尽的世界一道握手言和。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诗经》开始，诗就注入到了我们的基因中，注入到了中华文化的骨子里。
孔子发现文化可以抓（kong）住（zhi）一个人的思想，于是孔子开始抓意识形态教育，创立儒家学说。
当时不仅仅是孔子在开宗立派、著书立说，还有庄子、老子、墨子、韩非子、鬼谷子……等等一些文化大咖。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里，这些人的思想汇聚在一起，让整个社会思潮都变得饱满起来。
即使各家各有千秋，各有沉浮。
在汉朝的时候，董仲舒建言，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孔子的儒家学说，成为了天下正统。
他所编的《诗经》，他的学生给他编的《论语》，再次被捧出来，一读再读。
读《诗经》，只消一声吟诵，便风林秀木，伊人重现，萧瑟满怀。
读《论语》，只需音声相和，便是天人合一，朋自远来，不亦乐乎。
孔子后来被人尊为“圣人”，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对文化的贡献吧。
孔子编《诗经》，是因为他发现诗经中存在一种美育，这种美育比品德教育重要。
美育源于天性，一花一世界，一草一精神，小孩子看到花开就喜悦，这就是天性的同情。
而品德源于后天，道德教育是为了防止人的过度自私而设定的维系互利的社会契约。
比如周礼，我们之所以有道德约束，实际上是在告诉大家，因为我们是一个群居社会，人不可以滥用自己的自私。
就是说在群居社会里边，大家要想都过得好，就必须遵守规则。而春秋时期周礼已经名存实亡，孔子必须走另外一条路。
孔子提倡诗教。读诗和写诗，可以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具有性情的人，一个对这个世界的美充满感觉的人。
那么这样的一个人，他会讲礼，他会有文化的自觉。这里的诗，不单纯是诗歌，而是一种表达。
孔子在教他的学生表达，学会分享生命里的美感。
比如说我们看到鸟，就要分享它的飞翔；看到天，就要分享它的辽阔；看到地，我们就要分享它的宽厚和仁慈；看到蝴蝶，我们要分享它变化的能力……只要我们眼之所及，就有可能会唤醒我们内心的美感，从而对世界的美负责任。
说白了，孔子告诉他的学生，不是单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活得美，能够感知天地的这种大气磅礴，才能使我们的生命有所提升，否则，我们还是浑浑噩噩。
好好活，活得漂亮，还要有意义。
总之，在这世上，光做“人”是不够的，最好还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最起码是个骨子里有诗意的人，那样你与世界的对话就丰富而且充满意义了。
什么叫文化，每当我们面对自然怦然心动时，依旧万千思绪如鲠在喉，只会说“卧槽，美啊”的，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卧槽”，这不是文化，不是孔子定义的文化。
所以我们有必要重返历史长河，去看看古人是如何用文化来释放自己的。
刘邦这个人好像是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一登高望远就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王勃临滕王阁，挥笔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陈子昂登幽州台，就是一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下，天地悠悠的独怆。
李白则带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与众不同。
这些，叫做文化。
孔子说过，不学诗，无以言。
这就是诗的意义，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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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90后天蝎座boy，专读金庸笔下的江湖情仇、英雄儿女。19岁初涉江湖，为梦想放弃安逸国内生活，孤身赴国外，左手健身、右手写作，励志成为史上最富见解的作家。

文章首发在公众号：顾秋水的江湖（ID：guqiushui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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